“嘣！”

“嘶…”

贺玄抓着师青玄的肩膀把他按在了树干上，一只手掐起师青玄的脸。

贺玄冷淡英挺的面庞放大在师青玄眼前，眼睛里的寒气逼人。

“你告诉我，你的对不起，算什么东西？”

“那渣滓改了你的命，让你平白无故享受了天大的福气，因此害死我、我父、我母、我妹、我妻，如今我不应手刃我灭门仇人？”

“他死了，你不过失去一个亲人，一条命，我家上下五口，你拿什么还？”

贺玄的声音中蕴含着的恨意仿佛化为实质一刀刺进师青玄的眼里心上。

“我读书考试，明明考的最好，却被偷梁换柱几年榜上无名，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我少时定亲，未婚妻两小无猜，小妹豆蔻年华，却被人掳去做妾，一个硬生生打死，一个自尽，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我去官府理论，反被诬陷关进大牢差点饿死，我母为我求情磕了一夜的头，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我一身清白，两年才被放出来，出来时，我母无人照料已病入土，我父过力劳苦，眼见半条命都埋进地下，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我走投无路，全家无一人留得好下场，只得着了疯魔，杀光所有欺我辱我诬陷我的人，力竭而死之时，你在哪里？”

贺玄每一次开口，师青玄的眼睛就越红，最后一句话刺进他内心时，师青玄控制不住的呼吸急切起来。

贺玄冷冰冰的盯着师青玄发红的脸，一声讽笑。

“我来替你说吧…”

“我榜上无名几年落第时，你正做着神官春风得意。”

“我妻妹横死之时，你正沾光拜尽天庭王侯将相。”

“我含冤入狱母为我求情之时，你正好结朋党出入各个天庭宴会。”

“我父母皆去时，你正潇洒肆意走遍天地。”

师青玄喘着气，无法抑制的浑身颤抖，眼睛越发不敢直视贺玄，而他身前的贺玄冷硬的姿态从未变过，吐出最后一句让师青玄崩溃无地自容的话。

“我疯魔屠尽恶人力竭而死之时，你在倾酒台上，用着我的气运帮助别人，立地成仙，从此麻雀变凤凰，风水二师千古流芳。”

“然后我在哪呢？我变成鬼以后也无法安心，我记住了那个死前最后检察我的渣滓，入铜炉山十二年，每一天、每一个时辰、每一分、每一秒…”

“我都在受着无尽的折磨、苦痛、煎熬。”

“我再问你一遍，你拿什么还？”

师青玄无地自处的低着头，双手打着颤举起摸到了面前以强硬姿态架着他的人冰凉而低调华贵的衣袍，顺着流线形状的手臂肩膀————

捧起了那人的脸颊。

“...你说得对，我做神官的时候还不起，现在一介凡人，更还不起…”

“可是…”

师青玄的呼吸平复下来，心中好像坚定了什么，身体也不再强烈的打颤。贺玄面上一片阴郁看着眼前缓缓抬起头一身破烂的师青玄。

“你能别这样痛苦了吗？”

“你可以骂我、打我，用尽各种方法让我痛苦，我都受着，是我该受着的…”

“可是你告诉我，你觉得快乐吗。”

“你杀了我哥，我恨你，我和我哥害死了你家五口，你恨我，这都是应该的，没有任何可以狡辩的地方…”

“我如今凡人一个，你没有给我改命，就让我做了个乞丐。你想报复我，可我不做神官，凡人的命不过百年…”

师青玄睁着黑白分明却一片通红的眼睛盯着贺玄。

“你怎么能对我哥那么宽容，而对我如此残忍？”

师青玄抬头，一张脸上纷乱的泪痕，坚定的看着贺玄。眼里久违的出现做神官时的意气风发。

“贺玄。”

如果这样，你能感到开心。

“我不会轻易死的，你想做什么都行，只要我能还一点点的债。”

他笑了笑，如同以往看向明仪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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