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天表情登时变了, 见藏拿着的是盛无跟小水联袂给他画的“桨壮”, 奖励他拯救世界，舍己为人，还送了“小鲜肉”牌防腐剂一瓶。

见藏见他变色, 立刻知道这张纸对他非常重要。

他作势要撕, 徐乐天又气又怒, “你别动！动了我跟你没完！见藏，你死了！”

他情急挣扎, 奋力绷绳子要跟见藏拼命。盛无第一回见他急得这么外显, 脖子红紫，偶像包袱早忘了个干净。

盛无心底瞬间揉杂起感动和心疼。

不过是张纸而已。

见藏手顿停，说：“你怎么知道我叫见藏？”

盛无接口说：“我们还知道你不是人，是把刀。五胡乱华——‘民尽流离, 人皆相食’——末期出的世，你第一个主人叫见藏, 后来你这一千多岁用的就是这名字。你不断寻找你主人的转世,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找, 但这一代应该还没找到。”

这回轮到见藏变色了, 徐乐天看他面瘫脸上克制不了的惊愕表情，顿觉解气。

见藏叫帮他绑人的兄弟上去喝酒, 他单独审讯。

见藏把那张纸折起来, 说：“还知道什么？”

徐乐天沉浸在盛无的低调渊博中，原来第一个古风梦还真是历史上的真实时期，不是架空的啊。

“你手里的袋子, 找找，”盛无说，“里面有个小琵琶。”

见藏再翻，这只琵琶模型掉塑料袋最下面了，他才看见，曲项五弦，竟就是五胡乱华时期的制式。

见藏看着这琵琶模型，着魔一样，完全身不由己，用食指轻轻碰了碰弦。

盛无皱眉，这是怨灵动弦的小琵琶，巴掌大，又不是真的乐器，平时他们碰到，会发出虽小但杀伤力极大的声音，锯木头一样惨不忍闻。

但是见藏一碰，竟发出叮一声，清亮、温润。

“什么情况？”徐乐天也是震惊，他用这个“劣质玩具”吓过空性，弹出来的那个声音，算它噪音绝不冤枉。

见藏竟用这个玩具，弹了整首曲子。

徐乐天：“我了个去，这大珠小珠落玉盘的，你是个将军啊大哥，怎么连琵琶都会弹？”

见藏失神：“是他一生戎马。他指麾杀敌，我随他杀敌，他需军心激荡，我便前线演奏破阵曲。这个琵琶是照我的仿制出的。”

他翻起琵琶，把背面给盛无看，刻着一个小小的“藏”字。

这……

琵琶是徐英男拿给盛无的，他的确不知道小琵琶跟见藏竟有一些渊源。他让见藏看琵琶，是因为真实世界，见藏识得怨灵动弦。

见藏看盛无：“你到底是谁？”

盛无说：“你那有个香盒，点了香，只燃最尖那一角，迷不了人，我不骗你。”

见藏于是真的将香燃了。

盛无对徐乐天说：“忍一忍，就一点点烟。”

徐乐天摇摇头，说：“没事，刚才都接受以毒攻毒的冲击疗法了，现在心理阴影比之前面积小多了。”

他看氤氲起的这一层薄薄香烟，问盛无：“你这是干什么？”

盛无说：“可以灭了。安息香有显像的作用，你看见藏背后。”

徐乐天睁大眼，提醒见藏：“哥们，你背着把刀啊！”

见藏看徐乐天惊搓搓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弯起一个笑，说：“我是一把刀啊，这是我的本体，你们看得见？”

“明人不说暗话，见藏爷爷，我们现在是在你的梦里。盛无，给你解梦的服务技师。我，徐乐天，他

助手。”

“梦里？”

“对，见藏，你跟小刀都出了点事。我在你们睡前查了，你们俩被动过开颅手术，可能破坏了某些神经，导致记忆错乱。你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完成，我在帮你想起这件事，因此入的梦。”

见藏黢黑的脸又恢复高深莫测，让人参不透的面瘫，也不知他是信了还是没信，他问：“那这到底是记忆，还是梦？”

“混杂，我需要跟着你，到我查出你一直放不下的事。”

见藏沉默了一下，似在掂量他们的话。

一会儿说：“好，但抱歉暂时不能放你们走，我们明天要执行一个捕鲨行动，你们今晚可以住在这里，如果你需要跟着我参加行动，我带你们。”

见藏是这个小队的队长，战略指挥都靠他，但徐乐天还是觉得不合理：“他带咱们两个拖油瓶参加行动，就不怕失败吗？”

“都说了在梦里，失败就失败了呗。”盛无不在意。

他们俩被解绑，但还关在地下的一间小屋子，闷热，只有一个小气窗对着外面。

“盛无，咱俩越狱去海景酒店怎么样？”徐乐天眼巴巴看着窗外，再眼巴巴看盛无试图装可怜，让盛无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