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月, 见藏与刀辞相熟, 两人惺惺相惜，配合无间。

照徐乐天的话来说，这二位一样残暴, 臭味相投。

这段时间他们“共谋”完成许多任务, 终于得到一天的休假。

刀辞带见藏去一个地方。

见藏带上了徐乐天跟盛无, 他们穿私服，四个人下出租车, “哗”一声, 几百双眼睛齐刷刷朝向他们，整齐划一，仿佛有人在给她们念“立正稍息向左转”似的。

盛无曾进过一梦，全是女子, 梦主在梦里实现全部欲望，到达巅峰。

梦里女人无数, 梦主无处躲闪, 但事实上这并不是金瓶梅式的眠花卧柳, 男人内心非常痛苦。

最后盛无层层剥离欲望的表面, 发现原来那男人怕女人，所以制造出无数美人, 以求治疗。

那一次是他见过女人出场最多的一次了。

人在世上最根本的处境由什么造成？一言一行, 一退一进，皆是为了保证两件事：食物与□□。

盛无没见过眼前这么大批量的女人，浩浩荡荡三五百人。全部都穿得极其性感暴露, 露腰露肩露腿，身材有肥瘦，裤子却都一边短，上衣亦是同款的透。

扑面而来热腾腾的肉气，应该属于南国燠热，属于该吃西瓜的夜。

盛无看着这些胭脂，觉得自己要中暑。他听见徐乐天问这是什么地方，刀辞回答说是军中乐园。

这些专门做征人生意的佳丽，美貌像收废纸的手里的书，称斤卖。

四个人一下车，三五百个女孩子的潮涌忽然变了方向，立马有一些向他们围过来，吓得徐乐天直往盛无怀里挤，说着：“救命，我要犯密恐了。”

女孩子们冰凉的肌肤贴到他们身上，叫阿哥，要服务么……各式各样的口音，也有中国话。

见藏浑身紧绷得，几乎要成他原本的刀型，徐乐天直乐，呔！被区区一些女人就打回原形的一把小刀！

还是刀辞屏退了这些女孩，也不直接说不要，而是说：“等下，我们先吃东西。”

他们“突破重围”，来到这里头的小夜市，坐进一个破败不堪的小酒馆里。灯下看人本该增添柔和，但见藏脸上的弧线更显冷峻。

刀辞点了些烧烤叫大家喝酒，周围林林落落坐的都是大兵，这里虽是休战区，但到底是柯庆邦的地盘，刀辞几人属于混进来的，得小心翼翼。

见藏拿到手机，端坐着军姿，发他一年一度的朋友圈，他拍了张非常模糊的照片，配字：“平安。”

他每年发这么一圈，就是为了昭告天下，我还活着，勿挂念。

刀辞瞥见了：“你朋友圈有多少人？”

见藏：“加上你五个。”

“我靠？我们跟你出生入死这么久，也没混上你的朋友圈！”徐乐天酸，盛无看他，这柠檬精酸得实在莫名其妙，他在梦里加见藏朋友圈干甚？

见藏说：“出去加。”

刀辞忽然穿云掌一样把手穿到见藏耳侧，见藏一动不动，“干什么？”

刀辞一笑，笑得非常不似良民，他打了个响指，手很故意地在见藏耳边划了下，说：“变魔术。”

盛无看着刀辞手里的硬币，恍然，这是两个梦境的相通之处。他摸了一下口袋，刀辞笑着弹了弹硬币说：“你那两颗，都在我这呢。”

盛无的硬币被刀辞摸走了，见藏一直紧绷的线条终于略微柔和，甚至无限接近于笑了。

见藏终于问刀辞，“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外头女孩子们狩猎，用

极端的廉价赐予客人春宵一度，只要双方互相不嫌弃——女孩子不嫌客人穷，客人不要嫌她们场地脏污简陋——就能宾主尽欢。

刀辞说：“你看外头那些女孩子，他们怎么进来的？a带b，b带c……用来这赚大钱的春秋大梦给洗脑，一勾一大串。这有一个小团伙，是中国西南的女孩子，她们在边境穷怕了，互相鼓励着来这里。都说赚到钱了就能回老家，给父母竖（盖）房子。她们几乎人手一个弟弟，在念书，成器不成器，都理所当然花着姐姐的钱。”

徐乐天看着破铁皮房子外面三两成堆的女孩子，第一次觉得女性的姿色泛滥成灾。

他皱眉：“这些女孩子有真长得很可以的，在中国随便哪个平台搞一搞，都能做个网红什么的。”

刀辞说：“她们哪儿知道这个，一开始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也回不去了。”

见藏固执地问：“我们为什么要来这？”

刀辞说：“我没有要招待你们的意思啊，我们几个都不需要在女孩身上找安慰。就是有个人——差不都也该到了。”

来给他们送啤酒端烧烤的是个女孩，盛无没认出来，徐乐天一把抓住盛无的胳膊，“薇薇？”

徐乐天这么一说，盛无才觉得，好像是薇薇啊。

她的变化如此天翻地覆，如果不是徐乐天提醒，他跟这女孩对视几眼都看不出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