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烧了, 那小天呢?”无脸男禁不住问。
他师父端详桃木剑, 随口说:“他是谁啊?那么容易死的么?那么容易死那不如死了算了。”
无脸男心想也是,不管是徐乐天还是折天,不可能轻易死在画里面。所以他不再犹豫, 点了打火机烧画。
画在火中如如不动, 甚至越发清晰了, 上头的灰尘被火烧光了,可画布没任何损伤。
无脸男的师父转头看, 说:“火浣布?风百花为谈个恋爱真乃无所不用其极。”
“师父……火浣布是?”
“火烧不了, 用火烧相当于是洗布,别管了,等风百花他们自己出来吧。”
“她的执念真能激活他吗?”无脸男总是担忧徐乐天,心不在焉收了画, 忽然惊呼,“师父!外头起火了!”
外头花丛之中, 火光冲天。
“是风百花的本体, 普通火烧不死她。设个结界, 别让外头人骚扰我们, 我要进到风百花的梦里头去,别利用不成, 反让她坏了我们的事。”
“有人出来了!”无脸男闪到窗前, 他们的观房在云台山西峰之巅,下方就是政府支持的芳香项目,未优花花园。
风百花的本体, 那棵万年古树,被金燕子徐英男几人纵火烧了。他们生怕不燃,还用了汽油,都烧了一会儿了,花树毫发无伤,还随风飘摇送清凉呢。
而且这花树像故意气他们,摇摆送花香,沐浴在火中像沐浴在斜风细雨中一般酣畅。
几人正犯嘀咕,霹雳一声,树干当中裂成两半,里头一道黑影猛地窜出。待他们看清,发现竟是一只肥硕扭动的东西,正迷茫地看着地下众人呢。
赤爷第一个反应过来,喊:“小梦仔。”
小梦仔得了金箍棒真传一样,膨胀了,那一点小蝌蚪之躯变得有好几个人大,肉乎乎的身子浴火,张嘴长啸,嘴巴里吐出一个人。
见藏跟金燕子同时脚一蹬,飞身起来接住小梦仔吐出的人,把他抱下来。
小梦仔滚落下来,赤爷怕它摔了仰身抱它,庞大的身子越落越小,待到了赤爷怀里,身形已如三岁小儿。
赤爷抱着赤溜溜的小娃,受惊不小。光头小娃粉雕玉琢,眼泪珠串似的落下,莲藕一样的胳膊抱住赤爷,吧唧在他脸盘子上亲了一口。
赤爷猛省,浑身一个激灵,“盛无的梦灵?盛无呢?”
其他人没谁顾得上这小娃娃,除了小刀其他人全都围住小梦仔吐出来的这人,少年面色如纸,闭气不知生死,嘴角一道血痕。
“小天!”徐英男跟徐东辉几乎同一时间身体麻了一半。
无脸男一直关心地看着花树下头,看见徐乐天,心惊,“小天!师父……小天出事了。”
原本隐在徐乐天脖子上的捆仙绳大亮,颗颗菩提珠大如人头,串子向上飘扬把徐乐天立起。
“成了。”师父说。
徐乐天倏地睁开眼,众人全都愣住。他眼角堕血,眼中盛满盈盈血光,血光四溢,刺得众人不敢逼视。
从前盛无说他眼底藏妖,这妖正式成了。
未:“盛无呢?”
画中,夭夭被风百花刺死,风百花缠裹在树根之中,用力一挥,身后出现一块红布。
整个世界归于寂灭,纯白空间中只有风百花狂乱的笑声。
“你次次弃我而去,这一回我决定要跟你永不分离。”
风百花在夭夭倒下的时候从夭夭后颈抽出一支桃花
,她将桃花枝一扔,桃枝如离弦之箭划过一盏油灯,变作一条银丝线,穿上红色布匹,抽出第三根花蕊。
盛无劈手抢过桌上油灯,咬破嘴唇,一口血喷向油灯,火光仿佛一路燃过霹雳火药,火舌迅速舔上红布。
但这块红布毫发无伤,火中更显得妖异。
“火浣布,盛无,你的血也烧不了它,”风百花大笑,“我这花蕊还缺两线,一线是我,一线就是你了。”
她转向徐乐天,换上千娇百媚的声音:“在我的画里,我法力无边,折天,我给你永生不灭的灵魂,你可愿意?魂咒成了的话,你就不死不灭,跟我永远在一起。”
“疯婆子,谁要跟你永远在一起,”徐乐天向前抱住盛无的腰轻声说,“有什么办法吗?”
盛无胸前血气翻涌,说不出话。
“折天,你至今还要护着他?你知不知道他对你都做了些什么?”
风百花忽然平静下来,脸上带着惘惘的笑,“那些年,我是昆仑山下的花仙,你是凌霄阁一个小和尚,你什么都对我说。你阿定哥哥怎么害你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我一幕一幕,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