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弘光看到韩万群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了？”

韩万群不太喜欢被人这样直接问。但来人是他的小弘，就另当别论了。他也是人，也会累，也有七情六欲。“没什么，就是很想摸摸你的头。”

“讨厌！”丁弘光转身，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又看了看天，突然想起了以前观摩的一个剧。

因为月光的映照，长长的影子，投到了马厩里。“行了，你摸吧。”丁弘光指了指地上的影子。

韩万群看看那影子，觉得丁弘光这是怎么了，返老还童了，一下子智商改三岁了？“傻，没有实体，这种时候还摸？不如用踩的！”

“什么！你简直是混蛋！恶魔！”丁弘光的脸鼓着，真变成了孩子。

“你不是说小哲是小恶魔吗？”哪怕一会儿，韩万群知道，自己也还是很想和丁弘光多说几句话。

“你就是大恶魔！”

韩万群乐了。“行了，天晚了，赶紧回去吧。别着凉了。”

“可是你……”

韩万群看看丁弘光，这一点点的温暖，已经够他支撑起后半夜的孤寂。“放心吧，我一个人以前也睡过马厩的，这不算什么！”

丁弘光反倒更不着急走了。“什么时候？”

夜里，或许真的是个回顾自己人生的好时候。“十二岁吧。是天行城外的废弃驿站的马厩。当时，我义父正好巡视北疆归来，皇帝陛下让他驻扎在城外。那天带的兵多，驿站不够用，他就去看旧的驿站，在马厩的槽子里发现了受伤的我。违抗了皇帝陛下的命令，连夜把我救回了天行城。”

丁弘光已经可以做到抢答了。“哦，就是你说皇后陛下救你的那回！”

“对。我是后来才知道，他为此罚俸禁足了一个月。但也是这样，我家和皇后陛下走得很近。”韩万群觉得，有很多时候人会有既视感，其实不过是人很害怕自己经历某个时间点，给自己的心理暗示吧。

丁弘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

“你怎么还不回去？”

“没事，今晚上就让小哲在一一那屋睡。我能多陪你待会儿。”丁弘光想起曲南说的，韩万群放松下来的时候，不喜欢一个人待着。可能就是因为小小少年的这一场经历吧。那种孤独，一个人面临的只有死神的感觉。可能会影响人的一生。

“傻瓜，快去休息吧。”韩万群已经从严肃，到柔和的驱赶了。他也没想到，这种片汤话自己第一次能说这么多回。

“你不也累了。我看你睡着再走。”丁弘光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马厩外。

“我不是怕你熬久了，又睡不着。”

丁弘光突然灵光一现的。“对了，那个雪狮子的兽牙不是要送给我了吗？”

韩万群觉得丁弘光简直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你怎么这个时候想起它来了？”

“拿出来让我看看！如果你真被传染了瘟疫，我还能用这个当几天江湖郎中。”丁弘光的眼睛宛若天上的星，只可惜亮晶晶的冒着贼光。

“啥？”韩万群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缺了大德。竟然在这种时候会被人打劫。但既然已经许给人家了，就不能太小气。他还是小心翼翼的将雪狮子兽牙拿出来，用红绳缠住。“那个，你去找热水来。”

“哦，”丁弘光眉目舒展，露出一个谢谢赞助的表情。烧水去也！无奈他在天行的生活能力有限，生火？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韩万群只好口头指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丁大编剧学习在天行录制Survival。丁弘光也是真笨，韩万群一直指挥到口干舌燥，浪费了不少小木柴，月亮都爬上中天了，才勉强把水温烧热。

韩万群把兽牙稳稳的扔到了丁弘光端来的木盆里，溅起了一个小小的水花。初步估计夜里十二点了。“拿了兽牙终于能睡觉了吧！”

丁弘光又等到水凉一点，才用小木棍把兽牙捞了出来。然后，端着水盆又往回走。突然间，脚下一绊，“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