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断风尘的交涉容易非常，对方果然提出了以素还真的尸体交换元楼。逸凌霄按着从帮会里取出清香白莲的棺木，少不得感慨一句：“其实，我之前还在想，若是一切顺利，弃天帝不会临世的话，还可以借此帮助他尽快复活……如今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p>

“岚岚只怕又要为此伤心了……”</p>

“放心。”唐云机实话实说。“一哥尚且还能复活，元楼可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p>

孰轻孰重，这还用说？</p>

“到底，素还真是她师伯嘛。”逸凌霄的语气又轻又温柔。“倘若这里躺的是赭杉军，或者其他师兄，我可不会这么好说话。”</p>

“得了吧，何必在我面前嘴硬。”唐云机之前已去寻过伏龙先生，得到了对方的指点，因此主意已定，义无反顾。“等交换地点约定下来，我去就好，你还是留在琉璃仙境吧。”</p>

“放你一个人去，叫我的面子往哪儿搁？其他人也要埋怨我了。”逸凌霄嗔怪道。“还是让我随行，哪怕为云机你做个拖棺人呢。”</p>

“到底，你出身不同，此行过去，还不知道武林中那些傻瓜会说些什么。”伏龙原本不就是因此被学海无涯追着打的嘛，虽然玄宗众人不会这么迂腐，但唐云机多少也要为好友的名声考虑。</p>

“我若是在乎这些虚名，那便不是我了。”逸凌霄摇了摇头。唐云机却道：“断风尘在你手上吃了好几次亏，如今是我们有求于人，鬼知道他会怎么刁难，你就不要去自找苦吃了。”</p>

“可云机你……”</p>

“好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p>

和往常一样，唐云机板着脸这么一说，逸凌霄知道此事无可逆转，便也不再多劝，只是仍然有些愁眉不展：“也不知道元楼那个倒霉的家伙，如今怎么样了。”</p>

“我不信他会主动赴死。”唐云机道。“只要他活着，一切好说。”</p>

在万年牢里的元楼又是另一番感触。</p>

“其实，我真搞不懂你，你说你爱朱武吧，他想要的你都不肯给，还要亲手毁给他看，你说你不爱朱武吧，到了最后，你也非要他和你一起，这不是折磨人么……”他走在幻境之中，手里抱着一捧海棠花枝。这花开得特别繁盛之时，垂落的花枝真是如同滴血一般，让他都忍不住质疑了一下自己往昔的品味。</p>

弃天帝不在万年牢里，也不知道正在外面给谁送便当，但元楼还是能听到他的声音直接在自己脑海中响起：“站在这里，你不觉得痛苦吗？”</p>

痛苦？元楼有些玩味的笑了，一边往幻境之中的墓园走去。</p>

不，面对这些，他早就心如匪石。</p>

——然而弃天帝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哦，你真的这么肯定吗？”</p>

“那么，藏青云地里的天柱被毁，你也毫不在乎么，凡人？”</p>

元楼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