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峘山凌霄殿。--*--更新快,无防盗上----*---
江成月在后园的凉亭中摆的晚膳。夏天本是心浮气躁的季节,病弱的李云宸该是食欲减退,用不了几口便要搁筷才对,因而现下一众侍奉宫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储君殿下勉强算得优雅却风卷残云般将一桌子精致的吃食扫落进肚,还一本正经地摸着肚子点评这个酥膏好吃,那个小菜咸了,完事儿打个满意的饱嗝。
宫人们怔然了半晌,其中自李云宸小时便侍奉在侧紫衣大太监讪讪打了个圆场笑道:“齐峘山不愧是钟灵毓秀的灵山呀,殿下一住进来,这病就立即好多了呢……”
江成月干笑了几声,应道:“是啊是啊,早知道就早点从宫里搬进来养病了……”
一众宫人无法,只得跟着附和:“殿下说的是。”
“宫中虽华贵,到底喧扰了些,可比不得山中幽静……适合养病。”
“我看,殿下很快便能金安了呢。”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江成月听着一众人等的奉承,满意地点点头。
恰在此时从外面走过来一个宫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修士打扮的小弟子,那小弟子手中捧着个精致漆盘,漆盘中乘着一盘金灿灿的杏子。
宫人走上前离江成月几步远站定,恭敬拱手秉明道:“殿下,五殿下着人送了些杏子过来,听说是五殿下亲手摘的呢。”
“啊!”江成月一怔,挺直了脊背兴致勃勃道:“拿上来吧,正好晚膳用的有些腻想吃点儿瓜果解解腻呢。”
眼见着宫人自小弟子手中接过果盘送到江成月面前,刚刚那个紫衣大太监却是忽而缓步上前,不着痕迹便拦在了江成月和那宫人之间,生生挡住了那宫人的脚步,拱手对江成月笑道:“殿下……殿下刚刚用过的晚膳,现下实在不宜多食,还是等些时候,待消了食再用吧?”
江成月怔了怔,见那紫衣大太监的态度非常坚定,半分没有让开的意思,他身后那宫人自然不敢僭越,便也驻足不前。江成月没想太多,不让吃就不让吃吧,当下只得撇了撇嘴,却见园林掩映下远处隐隐约约一个小小的身影,呆立在那。
江成月见那衣衫虽朴素,用料却不像身边这普通修习的小弟子,当是身份比他们更尊贵些的,看身量年纪,他便立即猜到了那人是谁,因而笑道:“阿珩可是也来了?”
那小弟子怔了怔道:“是。---五殿下未得殿下传召,不好相扰,因而……等在那边。”
江成月起了身,转过一众人等,顾不上身后众人的惊诧和呼唤,急急朝那个小小的,看上去却十分孤寂的身影转了过去,笑道:“五弟来的正好。”
分花拂柳间,他便到了那小小人儿面前,却见那尚还不及他胸高的小儿微微惊诧地瞪大了眼,呆呆看向他。
江成月看清那人的脸后,却是没出息地愣了下,脑海只有一个念头蹦了出来——我天,好漂亮的一个孩子呀!
关于他这个五弟,江成月在离宫搬来齐峘山之时便已经详细地打探清楚了。
五皇子李云珩的母亲也是一个修士,虽出身名门却在玄修一道上天赋平平,不过这位修为平平的女修却有一点是旁人难以企及的,那便是容貌。据说明宗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见了她,惊为天人。
后面的故事就很老套了,此女弃了玄修入了宫,起先一段时间也是颇得这位帝王的恩宠。
本来此女并无身家背景,也无政治野心,明宗即便宠幸她也未专宠到祸坏宫闱的地步,于朝政更是没有一丝影响,本该平平淡淡当她的宫妃就是……坏就坏在,前朝有一个跟她背景极其相似却祸国殃民搞得天怒人怨的著名妖妃……于是乎,这位玄门修士出身的娘娘从入宫伊始就受到后宫外朝一致抨击,也当真是冤得慌。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久此女诞下皇五子,偏巧那位皇子的生辰八字又有点儿问题——克父克母极阴命格……
又三年,此女恩宠尽失,郁郁而终——似乎验证了克父克母一说。
于是乎这位皇五子不到五岁,便早早被遣出皇宫,送至凌霄殿修行,表面说的光面堂皇什么为国祈福,谁人不明白其实皇帝早弃了这个不祥的儿子了呢。
李云珩现下虚岁十一了,却从未回过宫。除了屈指可数的几次祭天皇帝携着众臣到凌霄殿远远打过几次照面,李云宸同这个弟弟,从没有单独相见过,等于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这也给了现下江成月在李云珩面前任性的理由,反正他又不知晓他真正的皇兄当是何种性格,他便依照自己的本性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吧。
李云珩的容貌当是更多的继承了其母,反正江成月瞧着跟他离宫之时来探过他几遍的那个“父皇”看着不像,他那个“父皇”虽算得上英气,却不似眼前这个孩子,美的极具侵略性。入鬓长眉,杏核大眼,五官精致玉雪可爱,可惜小小年纪神情却极冷冽。再想想他的身世,江成月又不由地有些心疼这看上去颇有点儿少年老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