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还听到,老头似乎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般。
江成月这一大早的,被老头噎得心中气闷,愤愤不平,待到他早膳过后见了李云珩身边那个随侍弟子,才知晓,他这天的怒火才刚刚开了个头而已,还有的是可升腾的空间呢。
江成月无语地看着那弟子手心熟悉的半月型红色玉玦,红琉璃般通透,闪烁莹莹华光。那弟子小心翼翼露出些许歉意的表情道:“五殿下托小人转告殿下……此珏乃是陛下所赐,即便殿下身为皇储,亦不可随意转赠他人。而且五殿下也不敢接啊,违旨不遵呢!五殿下可担不起这个罪名……所以……所以请殿下收回此物。”
江成月:“……”
好不容易憋完了这一天,江成月以为可算完了,晚上回到客寮寝室的时候,他才知道他错了,原来他的怒火还可以再涨一波。
李云珩忙着搬家。
一群门生子弟一起帮着忙忙碌碌,风风火火。
见了江成月,李云珩也不遮掩,淡然拱手一礼,恭顺唤道:“皇兄。”
江成月怔了半晌,咬牙切齿强作笑意问道:“阿珩这是?”
李云珩道:“云珩近来夜间梦魇,恐呓语惊扰皇兄安寝,故而迁离此处。”
江成月无言以对。
李云珩果不其然把住处迁到跟江成月隔了两个房间的寝室。
这间客寮虽为修习弟子聚居之地,但两位皇子地位毕竟不同些,因而其余弟子都住在另一片,离得远远的。故而这边的寝室多的是空房,李云珩想住哪间住哪间。
江成月默默进了房。
自己这厢心疼他心疼到找他师父算账去了,结局呢……一个两个,估计在暗地里冷眼笑他多管闲事吧?
奔两百岁的擎昌君关起门来却是没忍住差点儿骂娘。
最后实在受不了,倒是骂了自己两句:“他妈的,叫你犯贱!!!充什么滥好人?!你当他真是你弟弟么?!”
是夜,愤恨洗漱过后的江成月上了床,却又是辗转难眠。
这日朔日前一天,明天朔日当日……今晚比之昨晚……阴祟之气更甚呢。
前一夜基本一夜未眠,这一晚身体的疲乏明明已经到扛不住的地步,却偏生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李云珩搬离到隔了两间房之后,果然什么呓语动静也听不到了,四周都静悄悄的。
江成月内心天人交战,挣扎不已。
一个声音着他不放心,还是该去看看;另一个声音又叫他不要多事,那孩子是生是死与他何关?况且人家自己还不愿意还嫌弃,何必上赶着去自取其辱呢?
他翻了一个身……当真就这么放任不管么?
不管又怎么样,他这十一年没遇见你的时候不也好好地熬过来了?
或许真如他师父所说的,是他的业劫,是因果,是福祉呢?
江成月逼迫自己闭上眼睛,终于夜半将睡未睡之际,他忽然还是忍不住了,从床上一跳起来,自语道:“江成月啊江成月,你一个快两百岁的玩意儿了跟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置什么气?你特么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语毕,他便疾步开门放轻脚步走到李云珩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