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昌君还是不要为难我等……”
江成月冷哼一声,平静无波的口气接道:“本君的生死已经轮到你们操心了?”
众鬼差闻言皆是大惊,顷刻间鸦雀无声。
江成月身边那领头的鬼将无法,稍稍点了点自己颞骨,一阵些微灵光闪过,便通灵冥界汇报了情况。
果然不待多时,院中空地一阵黑烟翻滚,若黑鸦旋飞于空中,尚不待凝聚成型之时,众鬼差一怔,便急忙诚惶诚恐朝着那一阵黑烟跪下,山呼:“恭迎吾主。”
江成月郑重起了身,踱步到黑烟前五六步远处,掀开袍角单膝点地,亦随着众鬼差朝着来人拜下,却默不吭声,只是不言不语。
拜了一地的黑影中央,那阵黑烟终于凝成了一个高大人影,一身黑衣,衣料月色下泛着寒光,颇为华贵,眉目浓烈不怒自威,双手背于身后傲然而立。身后还跟着一个青色长衫书生模样面容清俊的青年。
江成月未敢抬头,光那一阵威压便知其人已经立于自己面前,只得埋头低声唤道:“帝君……”
话未落音,身形一轻,整个人旋即飞上了天,四肢皆被束缚,浑身传来一阵剧痛。他出于本能微微挣了一下,随即放弃了挣扎一动不动。
一个冷冽的厚重的声音道:“你倒是出息了!”
话未落音,“啪”凝空一记耳光只扇得江成月偏了脸,由口中蜿蜒一道血痕,滑过下巴,滴落在自己胸前衣衫上。
江成月不管不顾,神色平静,只当打的不是自己。
他这神情,反而叫秦广王更加生气,旋即眯了眯眼,连一众跪地不敢抬头的鬼差都察觉到了帝君散发的威压有变,各个更加低下头,恨不能埋进尘埃里。
众鬼差大气不敢出,秦广王身后玄清却在这时及时地轻声唤道:“帝君……息怒……”
秦广王微微怔了怔。玄清看了眼四下跪着的鬼差,秦广王冷声道:“尔等回退。”
“是。”
众鬼差应声,顷刻一个接一个化作青烟一阵,晕散在空气中,消失了踪影。
江成月心底猛然松了口气,涌起一阵既暖又涩的情绪,抿了抿唇,抬头看向来人,轻声道:“擎昌愧对帝君。”
“愧对?”秦广王冷哼了一声,怒道:“你还知晓这世上有这二字?当年你如何立下的誓约?”
江成月黯然重复了一边:“绝不再伤凡人性命。”
秦广王蹙了蹙眉,看了眼四周,怒道:“孤费了多少心血才从天界将你保下?!你便这般报答我?”
话语间,江成月已经被挥退飞将出去,又撞上了那摇摇欲坠的院墙角楼,二度吐血而下。
江成月咬了咬唇,无言以对,艰难从地上爬起,继续朝着秦广王单膝点地跪下,一边倔强而愤恨地抹去唇瓣血痕,低头不吭声。这等于是在打冥界之主的脸,因而现下他再怎么怒不可遏,江成月都能理解。
秦广王还不待再说话,玄清又道:“帝君……擎昌君现下凡人之躯……恐受不住……”
他话未说完,而秦广王自然知晓了他的意思,愤恨拂袖,却到底未再动手。
江成月感激地看了眼,玄清与之四目相对,微微叹了口气摇摇头。
两人未对话,他的意思,江成月却很明白,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多嘴多舌,再惹得帝君雷霆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