稗儿吵不过他们,跺着脚气急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指着那几个修士,浑身都在发抖:“你们!你们……厚颜无耻!臭不要脸!”
江成月自从知晓自己害得李云珩中了咒,心急如焚,早没了耐心再陪着这几个杂碎磨嘴皮子,二话不说祭出墨龙朝那几个修士袭过去,一边还不忘对身后的稗儿大声吩咐道:“你退后!”
稗儿一看师父一点不带废话的上去就要动手,一扫数日来的懊恼憋屈,异常舒心解气,但他知晓自己在现场只能给他师父添乱而已,立即兴高采烈地响亮应了一声:“是!”然后乖巧地疾步奔出门外找到了个不会被屋里这一番打斗波及的地方,远远趴着偷看。
江成月先前在灵越峰对付白泽君渠殊那一番霸气十足招式用的都是李云珩的灵力,现下李云珩中咒灵力尽失,跟着能借给他的灵力也就不复存在了;后面他为了诓流风上当,所受的伤并非造假,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地在自己身上种下妖毒趁流风毫无防备替他疗伤的时候反施到他身上,这样做自然也损害自身;再加上为了节约时间,他这次回褚云山用的瞬传术法,从阎丘而来如此远的距离,瞬传本就极耗灵力。
他以为回到褚云山便可以很顺利拿到稗儿身上的鎏火珏,哪里想过还会有这一番变故?因而现下他以一敌四,尽管咬牙切齿地恨不得立马撕了眼前这几个无赖才能解心头之恨,却还是非常理智地打得小心翼翼极尽耐心,尽最大可能避免多耗灵力……因为,他已经隐隐感觉到自身灵力被这般轮番折腾了一轮后隐隐有要枯竭之像。
远处的稗儿哪里看得出这里面这许多的弯弯绕绕,光顾着给他师父呐喊助威:“师父打得好!打死他们!叫你们还敢骗人抢东西不?”
几人在屋子里斗得人仰马翻一片狼藉,兵刃交接铿锵不绝于耳,擎昌君毕竟是擎昌君,就是灵力近枯对付起几个凡人来还是游刃有余的,听见稗儿没有走远,江成月还是不免有些分心对他吼道:“你走远点儿!别看了!”
“哦。”稗儿听话地又往远处跑了一段,那几个渐露下风的修士看出门道来,有两个扑了出去,意欲擒住稗儿来要挟他。
江成月一眼便望穿了他们的意图,急忙身形一闪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又热火朝天对招起来。这里面,唯有那胖修士似乎发现了什么,慢慢顿住了动作,他一楞,另外三个对付江成月起来更加吃力,免不得惊诧瞥他一眼,惊叫道:“师兄!你发什么呆啊?”
胖修士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道:“那把剑……那把剑……莫不是,莫不是墨龙?!你,你是擎昌君?!”
此言一出另外三个也皆惊:“鬼,鬼王?!”
江成月没法否认也不准备否认,只管趁着他们发愣时发动更猛烈的攻击,一边叫道:“识相的话,就快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们一命!”
“不,不能给他!”他同伴立即叫道:“师兄你不是说那个是防具么?给他我们就死定了!”
这话无疑惹恼了江成月,他现下本就戾气十足,当下再不隐藏,趁着几人刚刚发愣失了攻击节奏,怒吼了一声:“找死!”便倾身上前,逐个击破起来。
“啊——”最先被他击中的那个瘦弱道士受了致命伤,被墨龙刺中了脖子上的要害,血液几乎是喷涌而出发出痛苦的哀嚎,浓烈的血腥在小小的道观内室弥漫开来。许是被这血腥刺激到,他剩下三个同伴知晓自己对上的是穷凶极恶的传说中鬼王后,由惶恐变作了垂死挣扎的惊惧,求生的本能更激起了他们的杀心。
其中一个在和江成月继续过招间,顺利突破重围冲了出去,稗儿一看不好,急忙抽身往山下飞奔,但他哪里敌得过那修士的速度,很快就被他撵上,老鹰捉小鸡般拎起了衣领,悬在半空拳打脚踢地挣扎:“放开小爷,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而在这短短跑完十几步路距离的时间内,那修士的另一个同门也已经遭了西北鬼王的毒手,被江成月毫不留情地砍杀,横在门槛上,瞪着眼睛目眦欲裂还保持着想要向外攀爬逃跑的姿势,死状惨烈。
只剩下他们领头的那个胖修士利用同伴惨死牵制住江成月的那一点点时间也冲出了屋外,一看到自己同门已经抓住了稗儿,不由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么狼狈逃窜弃同伴于不顾日后怕有损威严不能服众了,这才顿了顿脚步回头,俾睨着看向江成月朗声道:“擎昌君!这小儿先前还叫你师父,是你徒儿吧?不想他死的话——”
他话还没完全落音,就看几道黑影“咻咻”地从身边飞过,如同利钉,顷刻将那提着稗儿站着的修士周身几处要害都打中,墨龙招式中最强的一式“移形换影”瞬间就在那修士周身留下黑洞洞的血窟窿,那修士立即毙了命,架在稗儿喉间的剑便再不能划动一分,保持着难以置信的惊惧神情直直迎面朝地上倒下去,手里提着的稗儿也随之跌在地,喘息着蹬着脚手脚并用后退几步从一地蔓延开的血海中撤离,惊魂未定地呆住了。
胖修士瞪大了眼睛看着江成月,这才发现那几道黑影在空中如同过江之鲫,化作鱼形,又“咻咻”地窜了回去,“叮当”几声归到江成月手里持的那把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黑铁剑上,剑刃腾了一阵黑色雾气,稍倾消散在空中。
这时,山下的村民们已经听到打斗声,陆陆续续开始集聚在山下,昂着头朝半山腰上看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