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月听着不住点头,又道:“你就这么跟他一番长谈他就肯放你?”听着好像太轻易了些?
夜淮山苦笑道:“那倒不是,他也没那么容易被说服。我与他达成协议,替他们去缉拿真凶,但即便是现下我都不能保证一定能捉了齐登邈,他们又如何能信?”
这么一说江成月更是一头雾水:“那他怎么还会放你?”
夜淮山道:“因为捉不住齐登邈,我依然要任由他们处置的。所以,这时间等于是崆峒山派借我的,不过多给了我一次自证清白的机会,他们左右没有任何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江成月迷茫地眨着眼:“他们给了你多长时间?捉不住你还得回去?”
夜淮山道:“时间倒是没有特定限制,我先前留了一张由我的心尖血画就的生死符,所以,等于是命门还捏在崆峒山手里。”
江成月倒吸了一口凉气。
魔族心尖血,于他们而言跟鬼族骨灰是一个性质的,绝对的死穴。夜淮山现下虽是离了灵越峰,但和重获自由还相距甚远。
两厢沉默半晌,江成月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憋了半天只能一拍胸脯道:“咱去抓了齐登邈!”
夜淮山笑笑,郑重轻声道:“多谢。”
江成月挠挠后脑勺,被他郑重其事的模样搞得有点儿羞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想又问道:“淮山兄,那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没?你有线索知晓要去哪里找齐登邈么?”
夜淮山怔了怔,叹口气摇摇头:“我本想着走一步算一步,现下好不容易从灵越峰出来,反倒开始迷茫了。齐登邈销声匿迹这么多年,早些年我和夜岚也是百般想打探到他的行踪都无果而返,这次还是他主动找上门来的……现下唯一知晓的是,他是和那位南境鬼王一道现身的,只是先前着实没有想到……原来白泽君渠殊就是南境鬼王!而且似乎……南境鬼王尤渊亦只是他一个假面?”说着便将目光转向江成月,问道:“先前在诛仙阵内,他被昭武帝道破身份,关于他的真身……上仙有和擎昌君你透过底么?”
江成月一怔,阴沉着脸沉默了一番,才慢慢甩了甩头。
紫篁岭?青羽仙君?
他曾同流风提过,流风显然也是知晓那是哪一位的,可……不论李云珩也好,流风也好,都未曾跟他具体解释过,涉及到天界,他更是一头雾水。可现下……他又该去找谁问呢?
江成月郁郁地叹了口气,搞得夜淮山也不好意思起来,急忙道:“没关系,擎昌君,实在不行便以不变应万变吧。相信我逃离了灵越峰的消息很快会传开……齐登邈既然已经现身,我总觉得,他很快还会再找上门来。”
江成月只能默默点点头,想起什么,又朝夜淮山问起了崆峒山灭门案前后细节,先前在灵越峰诛仙阵内,三言两语匆匆忙忙,实在不够详尽。夜淮山也不瞒他,尽量用简洁的语言清晰明了地将那一晚发生的事都跟他复述了一遍。过去这近一年他什么也没干,除了想法逃跑外,基本上都是在反复推敲那一晚发生的事……尤其是齐登邈所说过的每一句话,于是顺理成章地便对江成月道出自己觉得是疑点的地方:“他说他灭娄涿是‘情非得已’,他说尤渊并非他的主人,他的主人‘另有其人’,他说他和尤渊都是‘叛徒’所以才达成了合作关系……还说待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们自然会知晓,他也会回来‘负荆请罪引颈就戮’……孰真孰假我难以分辨,但……只凭直觉的话,我还是想要相信,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江成月蹙紧眉头喃喃道:“‘叛徒’?若说齐登邈于娄涿魔族而言确实是‘叛徒’……那那位青羽仙君又是背叛了谁呢?他缘何一个仙君不做……跑去做了个穷凶极恶的鬼王?又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灭门那么多人?”
夜淮山也是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想了想又添了一句道:“他若不是鬼王而是来自天界的话……代表和齐登邈合作的也是天界中人。那么齐登邈究竟是什么来历?他和天界谁人一同谋划的又是什么?不管是什么,绝不会是件小事……”
两人谈及此面面相觑,在彼此脸上皆看到的都是茫然和阴郁。
沉默对坐了许久,夜淮山深吸一口气,想要转换一下气氛,因而看着江成月笑问:“对了,我还没问过,擎昌君怎么会忽然又恢复原先的模样了?”
江成月一怔,思绪百转千回,最终化作一个无力的苦笑,叹了口气道:“说到这个……就说来话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