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月故作遗憾模样，叹道：“可惜了……想不到，令丘这一趟怕是要白跑，没想到好不容易才叫徐师叔点头同意拨出六千天玄晶石，最后竟花不出去，哎……”

齐掌柜立即瞪大了眼睛，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看着江成月，咬牙道：“六千……天玄晶石？！”

比那什么“一夕山人”的身价还足足翻了一倍呢。

江成月贱兮兮地睨了他一眼，挑了挑眉：“嗯……我师尊是估算的这个价啦。可惜了……”

“可当真？”

江成月好笑道：“我泰室山堂堂四山七峰名门正派，六千天玄晶石资费虽巨，却也不是付不起，何来言而无信之说？当初也是我师尊一口咬定令丘可铸，不然也不会巴巴派我赶来。算了算了，既然不成，我也好回去复命了……那，掌柜的，告辞。”

说着看了一眼夜淮山，两人齐齐起了身，便做要走的模样。

果然脚还没有迈出门槛，老头在后头急急唤道：“公子且慢！”

江成月并夜淮山一道驻了足，转身看向他。老头和铸器师傅交头接耳嘀嘀咕咕半晌，换上一张谄媚笑脸对江成月笑道：“神魔同属的法器嘛……也并非完全不能成，只不过工艺过于复杂了些，故而适才有所犹豫。但……若是公子真的肯出得起价，我轩辕轩愿意尽全力一试！”

江成月收回脚，笑道：“那太好了。”

齐掌柜对着小桌重新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江夜两人只得重新坐了回去。

老头拿出纸笔来奋笔疾书：“不过，公子，丑话说在前头，毕竟这一开炉耗资已巨……订金嘛……”

江成月道：“现付一千？”

老头笑道：“三千吧，毕竟此法器非比寻常。”

江成月讨价还价：“那不成，只能一千，若是最后铸造失败了，或是未达到我的要求……”

老头立即道：“全额退还。”

江成月笑问：“当真？”

老头很快写好手书，递于江成月看，道：“这是成契书，公子且看。你我相互以血成契，怎么作假？”

江成月一目十行看完，笑道：“好。”

愉快达成协定，江成月付过三千天玄晶石的订金。

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夜淮山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成月的背影：“你还真有三千天玄晶石付他？”

江成月笑道：“不是我的，柳清辉柳公子的。三千天玄晶石虽天价，对阎丘青龙氏还是小意思。”

夜淮山无言跟在他身后，嘀咕道：“柳公子……就这么给了你？”

江成月道：“怎么可能，我借的……还得还呢。”连着这个“泰室山弟子”的假身份都是从柳清辉那借的。

夜淮山惊道：“你拿什么还？”

江成月驻足，等夜淮山走到和他并排的位置时才一把拍在他肩上，爽朗大笑道：“淮山兄，你不会真以为我会拱手让那老头赚走我六千天玄晶石吧？”又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道：“不过是个饵，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叫令丘妖族去寻令丘妖族……总比我们这些一点门路没有的外人靠谱。”

说着放开他，对他眨了眨眼，一派轻松地伸了伸懒腰，抱头走在前面。

夜淮山看着他高挑的背影，默默地发了会儿楞。

从前在冥界他同这位擎昌君仅有一面之缘，还是拜他那个不着调的妹妹所赐，此人虽声名在外，但同样声名在外的“第一贵公子”却没有过多留意。现在有机会长时相处仔细分辨才发现“鬼境双绝”这名头还真不是白来的……

身为鬼王，明明同是“阴祟”，那一身利落，融于市井的身影，明明纤瘦近乎弱柳扶风又隐隐透着一股坚韧和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