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祟之气翻滚的烟云中,猛然生出一只苍白的手,“咔哒”一声,徒手将墨龙捏了个正着。用仿若要捏碎了它的力道越攥越紧。这下连带着江成月脚下的那半把剑也意识到危险,急急载着自家主人朝自己另半边身子飞去。
江成月意识到不好,翻身从墨龙身上跃起,心念一动,银芒和白鸾竟和他心有灵犀一般,银芒“咻”一声承载住他的身体,白鸾于半空霸气具形现身,一声怒鸣朝敌人袭过去。
那刚刚一直袭击江成月的骨爪迅速收了回去,急速地聚集成一把剑的形状,朝白鸾刺过去。
“白鸾!”江成月猛然一怔,急忙出声将白鸾唤了回来。
白鸾的身形猛然一顿消失了踪迹,同时江成月的指尖一沉,白鸾如同日常里待在李云珩手上一般,也于江成月指尖化形成了个白玉指环。
于此同时江成月已经御着脚下的银芒落了一半的位置,那白色骨爪化作的熟悉剑形迎击了上来,江成月从银芒身上翻身轻巧落在地上,银芒则暴脾气地和那物撞了个“铿锵”一响,火光闪现,彼此都被击退至两旁。
墨龙还在那人手上兀自惶恐地震颤。
江成月好整以暇地将银芒也唤了回来,缓步朝那人走了过去。白鸾和银芒一道合成了一把玉柄银刃的剑,被江成月持于手上,那被银芒挥退一边的莹白骨剑却在地上震了震便不再动弹了。
黑色烟云笼罩的阴祟之气中间,传来些微的咳嗽声,和压抑着负痛的喘息。
江成月冷笑道:“现下我到底该称呼你为‘南境鬼王’好,还是‘青羽仙君’更贴切?”
不安震颤着的罹央费力从地上腾起,飞回主人手上。
阴祟之气渐渐散去,明亮的月光下清晰地显现出一个人形来,尤渊现下还用的是白泽君渠殊的样貌,雪白的衣衫凌乱褴褛,狼狈不堪。他苍白的脸上好几处伤痕,身上多处泛着血污,抬起脸来看向江成月之时,俊秀的五官看着格外凄惨,甚至带了几分楚楚可怜……
江成月看着他失了血色的唇瓣挂着新鲜的血丝,一手执了罹央,另一手紧紧捂在胸前,趴在地上负痛地蜷缩成一团,显然刚刚和江成月那一番缠斗已经废了他不少残存的精力,现下这模样像是羸弱到不堪一击。
“啧啧啧。”江成月挑了挑眉,他在此人手上可算是吃过不少亏,看到敌人落了个这么凄惨的模样,不借机奚落几句简直都对不起此情此景:“上次灵越峰一别,白泽君这日子过得很是惬意啊?”他心中不忿,刻意将“白泽君”这三个字念得讥讽无比。
尤渊哪里还有精力跟他打嘴仗,虽然拼命想忍住,却压抑不了胸口汹涌而出的腥热激流,“哇”地一声又吐一口血,虚弱地喘息。
江成月持了白鸾,用剑尖挑起尤渊的下巴,看着他面无人色形容枯槁的样子,换了任何一个人这副凄惨的模样都十分值得同情,不过这条毒蛇就免了……他还没“善良”到那地步。
不过不同情不代表不好奇,江成月凝视了一会儿,便忍不住笑问:“搞成这副模样,我若是你就低调点想法找个隐蔽地儿躲起来疗伤,你倒好……跑到深山野林里就罢了,刚刚那两个幻化出来的凡人怎么回事?深怕本君不肯下来结果你么?嗯?”
尤渊艰难地扯动了嘴角笑了笑道:“擎昌君不会这么做的。”
江成月嗤笑反问道:“哦?”
尤渊道:“擎昌君不仅不会结果我,还会救我……”
“噗……”江成月没忍住,笑道:“被你这么一说,本君倒有几分好奇了……仙君缘何就这般笃定?又缘何偏生选中了我呢?”
尤渊道:“因为擎昌君是唯一能助我躲避追杀的人,且,我有擎昌君迫切想要的东西。”
江成月一怔。
他见江成月半晌没说话,便知他已经动摇了,也不催促,费力地摊平了身子换了个轻松些的姿势。
在他起先一动的时候,异常警觉的江成月便本能地浑身紧绷后撤了半步,见他果真没有发动攻击,而且受伤确实颇重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擎昌君爱面子不假,但并非处处都要拿腔作势的人,既然事情尚未明了,他又有一堆想要问的,便一边暗暗兀自警惕,一边直截了当问道:“追杀你的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