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月一怔,低头去看他手上捧着的一袭白色衣料华贵绣花精美的袍子,一时百感交集。
秦护卫以为他是不愿意才会有所迟疑,跟着又解释道:“一会儿破阵之时,我们这群人本就身材相差无几,一水儿弱水袍的话比较容易混淆视听,借机让擎昌君带着白泽君混进去。如果我们这一群人中唯有擎昌君一人一身皂袍,实在太过醒目。”
江成月伸手在那身触感丝滑的衣料上磨蹭了一下,沉默不言,他似思虑了一会儿,才果断地从秦护卫手中接过,也无所谓回避不回避,直接扯了腰带三两下脱了自己外面穿着的縠衫和外衣,手脚麻利地换好了弱水袍。
江成月生前,唯曾穿过弱水袍一次,便是他身死的那天。
近三百年过去,现下灵越峰弱水袍的式样和原先有些微不同,但款式和绣花纹样大同小异,他举起手看着袖口银线绣着的流水纹,深吸一口气后,潇洒地一震衣袖,将广袖缠在了臂上,对尤渊道:“好了。”
尤渊点点头,着他重新拿出了乾坤袋,将自己重新装了进去。
灵越峰那十二个弟子便一一依照先前尤渊所吩咐的方位各自散开。
秦护卫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朝江成月看了许久,神情复杂,最后却是深深作了一揖,沉声道:“弟子于此,拜别白泽君。”又对江成月道:“一切拜托擎昌君了。擎昌君大恩……弟子无以为报……唯有……铭记于心了。”
他声音发直,带着些许强行掩饰的哽咽,搞得江成月心底也沉甸甸的。
秦护卫和他作别后,又深深盯着江成月袖中装有尤渊的那只乾坤袋方向看了一眼,毅然决然地转身御剑而去。
江成月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
好一会儿,察觉到他还待在原处,尤渊有些不满地问道:“还不走么?你要站到什么时候?”
江成月深吸一口气,心底的怨气抑制不住,冷声道:“你着别人为你去死,倒是理所当然得很!”
尤渊那边反常地沉默了许久,一个字没吭。就在江成月拔足欲行的当口,却听见他用极低沉的声音道:“从他们入选白泽君护卫那天开始,便知晓有这一天。”江成月刚张口欲反驳他,尤渊又抢先打断了他:“多说无益。你再不动弹……怕是他们全得要枉送性命了。”
江成月咬了咬牙,终于挪动了步子。
尤渊赶忙吩咐道:“走坤门。”
江成月沉默地向他吩咐的方位而去,走了几步后没忍住,咬牙道:“时过境迁。真没想到有一天顶着白泽君这一称谓的,也能有自私凉薄如你这般的。”
尤渊顿了顿,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道:“如果你是想现下发表一番长篇大论我如何与从兮明不能相比,劝你省省力气。”
江成月冷笑道:“你便是重建得了灵越峰,重穿得了弱水袍,你也不能及他分毫。”
尤渊终于怒了:“你一定要现在说不可?”
江成月虽和他唇枪舌战,脚步倒是没有停,依照他的吩咐朝指定方位而去。虽然他自己也知晓现下不是个好时机,但,受敌人差遣,尤其是对方还那么令他不齿,他心里就跟着埋了一股憋屈劲儿,不发泄不痛快。
他就是迫不得已和敌人合作,也不想着尤渊那么舒心,非得要刺他几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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