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齐登邈忽一改先前轻慢态度,看向李云珩的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你……”
李云珩冷笑着替他接道:“我如何能知道?其实很简单……倒是我先前忽略了太多混乱的线索才如此后知后觉。你于三界出身,本是低阶魔族,不可能生出升魔印来却马上有能力去隐了它。换言之,你的魔力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被提高。能做到这一点,再加上你对这石窟主人态度,他应当就是出生于此地的那位纯血纯灵上古天魔,也就是如今被镇压在东皇钟里等着你去解救的那一位?你额上的升魔印和你的魔力全部来源于他?”
齐登邈瞪着他,神色似波澜不惊,呼吸却粗重起来,似极力掩饰自己不安的模样。
江成月也在这时才目瞪口呆明白过来,难怪齐登邈对莹儿如此在意……升魔印本就会暴露魔族太多不想为人知的隐私信息,因此高阶魔族都会选择隐没它,也难怪他于三界遍寻这印记百多年也没有一丝一毫线索——那压根就不是三界的东西。
李云珩又道:“你主人得孕于此,先天魔族……或许本不该于三界有所牵连,但偏生这异世却与三界生出连接来,至于如何得来,不得而知。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三界神祇对其的态度。这里处处是上神留下的神迹,更有代表三界六众的法器……起码可以知晓上神在一开始的时候对这位魔君是无敌意的。”说到了这里,他又顿了一下,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又道:“而最后的结局……却是两败俱伤,一个被封印,一个身陨。这其中发生的……才是你想昭告天下的,对么?”
齐登邈凝眉,沉默不语。
李云珩深吸一口气,嘲讽地冷笑道:“寿陵这一案,当真是错综复杂到了极点,设计得也精彩极了!”
江成月正顺着李云珩的话在深思,本以为自己跟上了他的节奏,到这里又开始云里雾里不明所以起来,刚想要发问怎么又牵扯到寿陵一案什么事,忽闻半天没有反应的齐登邈开始低声笑了起来,坦然答道:“不错……在青羽仙君恢复记忆之前,我就已经找上他了。正是我遣他去的寿陵。”
李云珩道:“你与金焱宫也有勾结?”
齐登邈冷笑,一股你尽管去猜的模样。
李云珩却道:“你以为有了金焱宫和那一位相互制衡就有了双重保证?简直愚不可及,错得离谱!”
这一句似乎彻底击破了齐登邈的冷静自持,他咬牙怒视着李云珩:“上仙,可是自大了些?你以为你知晓了什么?”
李云珩冷笑道:“我知晓你主人与他们而言只是个三界得而诛之的异世魔族,你想着他们内耗,可想过在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敌人?蝼蚁与虎谋皮,难道不够可笑么?自大的是谁?”
齐登邈面部肌肉不断抽搐起来,面色很沉得可怕。
顿了半天,没有想出反驳的话来,齐登邈忍无可忍地低吼道:“便是如此,只要他能出得了东皇钟来,也必能叫三界风云变色!”
李云珩冷笑道:“你这样想,又可知你主子是不是也这样想的呢?他若当真只为叫三界不得安生,当年上神封印他便没有任何错处,如此,你们又在这不忿什么呢?”齐登邈咬牙不语,李云珩又给了他最后一击,彻底击碎了他的防备心理:“他与东皇钟被封印千年,放出来也是神魂俱弱,当年魔力全盛时期上神都能封印他,如今再出来,在三界那些神祇仙君手里也不过是走个过场,比从前更趁手更好用的一颗棋子罢了!这当真是你想释他出东皇钟的目的吗?”
“不!”齐登邈惊叫道。
李云珩见火候差不多了,适时地停顿了下,着他自己细细思量片刻,才缓声问道:“‘定坤’笔……你是何时拿到手的?”
齐登邈一怔,蓦然抬头深深地看着他,怔了会儿才认命般回答道:“两百余年……前。”
李云珩追问道:“再具体一些,两百多少年?”
齐登邈细细回忆了一番才道:“两百……六七十年吧。”
李云珩微微蹙眉,陷入了沉思。
齐登邈等了片刻,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却是转眼看向江成月,道:“擎昌君……”
江成月一怔,挺直了脊背。
齐登邈问:“你该告诉我她手上那印记如何来的了吧?”
江成月知晓,一个答案换一个答案,这便是齐登邈想要交易的,他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如实告知,只能茫然转向李云珩,试图在他脸上寻求答案。
李云珩抬起头,朝他微微点了点,江成月会意,知晓这是叫他如实说的意思,虽然他自己心中尚有疑虑,可他信任李云珩,便照着他的意思对齐登邈道:“银白玉环……我一位故人曾留于我的一只银白玉手环,我戴上并没有什么异常,交由莹儿保管的时候,她戴上后却在她手腕上留下了那只印记,便是转世投胎都未曾消失。”
齐登邈似乎没有想到过答案会是这样的,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稍倾也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