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鱼走后,小猴子就围着监狱绕了相当大的一个圈。---最后选择躲在距离监狱后门500处的一块石头后面。它体积小,毛发又是最常见的棕色,躲在此处一点都不显得突兀。
下午3点整,伴随着‘吱呀’的声响,大门缓缓开启,一辆白色的依维柯出现在猴子的视线内。
从储物袋中拿出它最宝贝的手机,点开‘音乐’界面,从我的下载中找到那首以猴子的审美来说最浪的歌—寂寞女孩。点击播放,然后快速将手机放在前方10米处的草堆里。
后退,继续躲在石头后面,全神贯注地注意着车辆的动向。
“浪啊个浪啊个浪,谁来抚慰我寂寞的心啊。我的情哥哥哎,我的情哥哥哎,你在哪儿哟……”咿咿呀呀凄凉婉转的女声不停地唱着。
50米,40米,30米,近了。猴子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周围的世界似是凝固了,只有车子缓慢移动的轨迹。
车驶过它的面前,丝毫没有停歇,笔直地往前开去。
猴子的大脑瞬间一片混沌,说好的司机是色中饿鬼的,怎么没被这号称史上最具吸引力的女歌手的魅力给折服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鱼儿要被拖走了。’猴子的身体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忽然灵光一现,拿出自己背包里的玩具弹弓,从地上快速地捡了一颗石头,瞄准,直直的打向车身。
‘砰’一声,接着又是一声。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从里头走出来一个光头光着膀子的高个儿中年男人,摸头脑袋,疑惑地左右看着。一头是凄婉勾人的女人,一头疑是偷袭车子的贼人。
重重地一拍脑袋,他老铁真是蠢成啥样了,没看明白这是在哪呢。对他来说,这儿可是比世上任何地方都要安全的赫尔蒂斯监狱啊。自从他几年前接了这运尸人的活儿,压根就没在这出监狱的路上碰到过活人。毫不犹豫地走向女声的方向。车被偷了就偷了呗,一车的死人,谁有这胆量来偷,他老铁第一个服他。
小猴子则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从石头后面就地一滚,滚入车底。学着李鱼的方法,将固定好挂钩的绳子缠在腰上,挂钩则勾住车底的横梁。猴子身体小,又灵活,轻轻松松地藏入车底,就等着车子开到火葬场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突然,一只大手从车身左侧伸了过来,它根本来不及解开钩子,就被一把抓住。老铁使出蛮力硬生生一扯,绳子顺着它光滑的皮毛滑落下来。
猴子又气又疼,吱吱直叫,涨红了脸,用力挣脱大手的束缚。---
“哈,居然是只猴子。”老铁拎着手上的猴子一脸的疑惑,又看到猴子脚上的鞋和背上的包,更是笑出了声“哎哟,还是一只娘们儿猴。”
说着扯下猴子的背包。
它是纯爷们,猴子气急了,张口死死地咬在男人的手腕上。
老铁痛呼出声,狠狠地将猴子砸在地上,又从车里拿出一只放尸体的空尸袋,将晕头转向的猴子塞了进去:“管他是谁养的小畜生,反正老子是有口福了。听说猴脑补得很,今晚就尝尝鲜。”
猴子挣扎得更用力了,它还有重任在身,它要是变成一盘菜了,李鱼铁定变成烤鱼了。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尸袋结实地很。
老铁满脸的怒气难消,尤其是在发现猴子背包里除了一部手机,没有半点值钱的东西,更是不耐。将猴子和两部手机扔在副驾驶位上,发动车子,继续上路。
车子摇摇晃晃地龟速行驶了20分钟后,他猛地一踩油门,飞冲上一条宽阔的马路。猴子被惯性带着掉到了副驾驶位置下面。
不过快速行驶了10来分钟,周遭便热闹了起来,它听到了汽车喇叭声,行人的交谈声和路边商铺的循环广告声。
这是出了监狱,进入市区?
猴子闷在袋子里,呼吸苦难,车速又实在太快,搞得它晕乎乎地快吐了。若不是靠着一股子要救人的信念撑着,它早不行了。
接着又是折磨人的半个小时,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老铁停好车子,往裤兜里塞了一包烟,下车去找炼尸房里今天值班的人。
进了供师傅们休息的办公室一瞧,老李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老铁走上前,叫醒他:“李师傅,醒醒。”
老李抬头一看是他,抱怨道:“今天怎么来得这么迟,你看四点多了。这不影响我下班嘛。”
老铁赶紧将兜里的烟塞给他:“今天货多,路上又遇到点事,稍微迟了点。”
“走走走,快去吧,下了班我还要接我女儿去呢。”说着老李穿上防护服,戴上口罩,随他走出了办公室。
“瞧我这事办的,可别耽误了您去接大侄女。”见他打开了通向炼炉房的大铁门,便道,“我就去把车倒进来。”
而此刻的猴子正藏身在一辆装满花圈的货车上,挤在花圈堆里,在亲属们哀痛的哭喊声中,缓缓地出了火葬场。
原来,这一路猴子都艰难地保持着清醒,在听到司机老铁下车后的锁车声,偷偷拿出藏在左脚鞋底的一片5cm长的薄刀片,轻轻地划开了尸袋的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