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秀进宫时,由太监领着直接进了内宫。--*--更新快,无防盗上----*---
盛京皇宫建立数百年,臣子面圣只在裕真殿、集英殿,他却能毫无阻碍地步入内宫,竟如踏入自家小花园一般惬意自在。
旁人见了甩一两个艳羡嫉妒的眼神,只道是天子盛宠臣子放肆。内监见了他却万分小心,个个心里都明白,这位远非一般宠臣,栽在他手上的人可比宫树上掉下的花儿叶儿还多。
这位紫金司指挥使,案台上集天下情报于一家,挥挥手能指得动几千皇宫校尉,更负责大案要案,直接听从皇帝命令。
新旧两党几来几往,天子问罪如雷霆烈电,臣子过招是雨打芭蕉,若轮到哥舒秀出手,便往往是抄家、审讯、诛连,一连串大招能将一个一万人的百年世家彻底打垮、粉碎。
死在他手里的大狐狸老狐狸不计其数,紫金司大狱更藏龙卧虎,关过不知多少权势人物。
得罪清流,辜负声名。
得罪哥舒,辜负生命。
这在皇宫已是不成文的规矩,只有刚进宫的才不懂。
在太监们过分谨慎的护送下,哥舒秀终于进入章华殿,这是皇帝欣赏书法名帖,临摹字画的地方。
香炉里的烟丝线一样袅袅而飞,皇帝拿了一只玳瑁管紫毫笔,沾了一点玉壶冰墨,在一幅金绘云龙纹宫纸上浅描淡写,哥舒秀进门之后,他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上一眼,眼神全放在书画上。
哥舒秀远远看去,只见年轻天子面容清隽,下笔姿势端正无缺,显出一丝不苟的性格。
烛光撒在他两道乌沉沉的剑眉,借了深凸的眉骨,从宽亮的额头上流展研磨过去,借着浓香烈味,于发梢上闪出金红星火,将脸上一脉脉血管照得清晰可见如绣线。--*--更新快,无防盗上----*---
哥舒秀走近几步,默默跪下。
“陛下万福金安,微臣今日来,是有一件礼物要献上。”
皇帝终于抬了头,没搁笔,居高临下地投去微妙的一瞥。
“皇宫里什么没有?怎么还要哥舒大人来送朕礼物?”
哥舒秀拍了拍手,便有小太监抬了一个红酸枝木官皮箱上来,箱子一打开,室内的书香墨味就变了味道。
一条鞭子,一根棍子,全是打人筋骨的利器。
皇帝重重砸了笔,姿势宛如一头即将暴起的猛兽。
“哥舒秀,你放肆!”
哥舒秀更加放肆地抬起头。
“你还敢抬头!什么东西都敢往御前拿!”
年轻的天子怒叱、急责,他像被冒犯了权威一样发泄着愤怒,似乎下一刻就能把这所谓的宠臣拖出去,打个八十廷杖,赏个皮开肉绽,把给出去的所有恩宠都收的干净利落。
哥舒秀什么也没说,他甚至没有磕头谢罪。
他只是默默地拿起了鞭子,在皇帝面前抖了一抖。
鞭影簌簌一闪,力道与速度混在一块儿浑然抖落,哥舒秀抬头一看,年轻的天子眼神依亮了。
从长鞭抖落的那一刻起,他滚烫的眼神已越过哥舒秀,全然钉在这一截鞭子上了。
不过片刻,皇帝就把眼神收了回来,冷静犀利地一如平常。
“你拿这玩意儿做什么?”
“陛下欲练神功,需要有人磋磨筋骨,臣愿效犬马之劳。”
皇帝冷笑:“几句谣言而已,朕身边的护卫成千上万,还用得着去练这种不入门的功夫?”
哥舒秀笑道:“谣言不谣言,都不及陛下需求重要。但凡天子所想,做臣子的哪怕躺刀山滚火海,都得尽力满足。”
“你倒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