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善喝茶的动作都吓得一顿,她这刚消停几天,可不想再惹上难缠的事。---
而且老人家那话什么意思,他现在可是男人装扮,难道也会被劫色?
水善好奇追问道,“这附近山匪很多吗?”
老人家无奈的哀叹一声,“是啊,这方圆几十里的地界都少有人来,运货的商队、过路的行人,都是能避开就避开,避不开也都是结伴而行,白日赶路,夜间是无人敢在此盘旋的。”
“既然这那么不安全,老人家为何不离开,还在这开着茶摊?”
这家茶摊是水善从这条路上走来,看见的唯一的摊贩。
宽敞的大道修建着却没人敢走,怪不得路面上都长草了,怕是再过几年,这路都要彻底消失了。
老人家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叹息声拖得老长,沧桑而憔悴。
“我儿子就在山上当山匪。”
水善一口茶水喷出来,下巴都快惊掉了,感情这位茶摊老板是山匪的……内应?
水善突然抓着自己的包袱紧紧抱在怀里,充满警惕的盯着老人家的背影。
这茶摊开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不会就是打探沿途过路人的情况吧,看谁身上银子多,看谁孤身一人好欺负?
老人家知道她肯定误会了,但也没有着急解释,将用过的茶盏洗干净收拾后,撑着老腰,慢慢在一边空位上坐下来。
老人家看向水善,闲聊似的徐徐开口,“我儿子十五岁时,为了救我的命,上了山入了匪窝。那时我病入膏肓没钱看病,他无奈之下只能去当山匪打劫抢钱,一呆就是十几年。这十几年来,我在此开茶摊,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看着他改邪归正,离开山寨。但上山容易下山难,一入匪窝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老人家说着说着伤心的落下了眼泪,捏着抹布,声音哽咽着继续道,“都是我,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他变成了坏人。”
老人家自责的痛哭起来,水善手忙脚乱的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思忖片刻,开口道,“他是个孝顺的好儿子。”
“路过此处的人,几乎都要到我的茶摊休息一会,我能提醒一个是一个,能阻止一个遭殃便阻止一个。儿子犯的错,都该我这个父亲来还,我不想让他背负太多错误,不想让他有朝一日后悔。”
老人家年复一年在此坚持的原因,就是为了帮儿子少犯错少造孽,就是想等着儿子下山来,改邪归正,这份良苦用心实在让人动容。
水善感动的不禁想要躲宽慰老人家几句,突然一声巨响,吓得她浑身一抖。
茶摊的招牌被人用力踹倒在地上,三个流氓打扮的人摇头晃脑的走进茶摊,朝老人家大喊,“周叔,来三碗茶,兄弟们刚做了一单生意,渴的紧。”
听那三人熟稔的态度,不会就是和周叔儿子一伙的山匪吧?
那他们说的生意,自然也就是……打劫?
水善下意识转开视线不敢看他们,背对着三人尽量不被看见脸,想要偷偷摸摸溜走,肩膀却从后面被人用力一拍。
“小公子哪儿的呀?要去哪儿啊?陪哥哥们喝碗茶吧!”
那声音流里流气,满是调笑。
水善浑身肌肉一紧,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一个‘男人’是被调戏了吗?
正思量着该怎么办,老人家一下将她挡到身后,端出三碗茶送上去。
“这是我亲戚。”
说着把水善赶去了茶摊后面藏起来。
水善一刻不敢耽搁,抱着怀里的包裹就想走,脚却被人突然伸腿一绊。
水善的身体下意识一个灵活旋转,双腿横飞着在空中旋出好看的圆弧,踝间青褶纹铃铛叮铃脆响一下,稳稳站在了地上。---
不好,快跑!
水善脑子里猛然炸出这句话,身体一转朝着茶摊外就快速跑去,同时吹着口哨召唤回跑远吃草的追风,轻快翻身上马,快速驾马而去。
望着三个山匪在后面追了几步气愤的大喊,水善长出口气,暗叹声幸运。
看来这条路她是不能再走了,只能多花时间绕远路,真的太太太危险。
水善以为自己逃脱了山匪的追击,以为自己逃离了那片危险的山匪窝,可晚上刚找了客栈休息下来,就有人闯进她的房间,简单粗暴的一棍子敲下来,一下就没了知觉。
水善被bǎng jià了,而且是bǎng jià到了喜房。
水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周围一片刺目的大红色。
脖子被打的地方痛的发麻,哎哟哎哟叫唤了几声,慢慢直着腰坐起来,这才好好观察起来自己身处的地方。
这是一间喜房,这是水善当即做出的定论,只是谁bǎng jià她绑到喜房来啊?
而且,手脚都自由的没有被绑着,这伙绑匪也太粗心了,就不怕她跑了?
水善从床榻上站起来,扭了扭僵硬的身体,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了,浑身酸疼的厉害,腰背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像颠簸了一天的山路一样。
水善正扭着腰,突然听见房间外传来说笑的脚步声,这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贼人手里呢,再管不得腰酸背痛,重新躺回床榻上,闭上眼睛。
房门被推开,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清晰传来,听声音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小的,数量最多不会少过五人。
水善紧张的闭着眼睛装睡,心里忐忑不已,心脏咚咚咚的在胸口跳动着,面上却要强装着安然熟睡的模样,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有脚步声朝床榻边过来,水善暗暗捏了捏藏在袖子里的手,只感觉肩膀被人推了一下,然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对远处的人道。
“还没醒呢,怎么办?现在就给她穿吗?”
其余人都朝这边走了过来,围在床边,几双手伸过来推人,床上的人依旧舒服的睡着,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征兆。
“能醒过来最好,醒不过来就抬着去。寨主和兄弟们都等很久了,把衣服给她换上。”
年老的女人话一说完,其余女人全部遵从的应了一声,接着就有两个人将水善从床上扶起来,另有一双手伸到了水善胸前,解她的衣服。
水善猛然一惊,大喊一声睁开眼,推开解她衣服的人就想逃下床,可前后左右都围满了人,根本没处跑。
这些女人见她醒来,一个比一个镇定,几人合力,轻轻松松将她架住,无法挣脱。
“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啊——”
左右臂都被人死死夹住挣脱不开,只有双腿还能自由活动,拼命在身前乱踢着,不让人靠近。
“公子还是老实点,小心伤着自己。”
水善看着那声音苍老的年老女人,不停朝她蹬腿。
方才这人说‘寨子’,想着被bǎng jià前自己在茶摊里的遭遇,看来自己最终还是被山匪绑上山了。
水善望着这一屋的大红色,还有老女人手里拿着的,说要给她换上的艳红喜服,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她又被逼婚了。
被崔意逼婚才过去多久啊,又被强制送入喜房,今年她的桃花运泛滥成灾了吗?
她可是嫁过人的寡妇!
水善不停蹬踢的腿又被一个女人抱住,水善急切的瞪大眼,询问老女人,“你们这里是不是山……山上的寨子?”
临到嘴边,把‘山匪窝’三个字吞了下去。
她可不能惹怒这些人,人在匪窝中,不得不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