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停抽泣的女子果然是秀兰,也就是凌氏兄弟的娘亲。---凌晨走上前去,发现只是几日不见的光景,这女子就苍白憔悴的很多,此刻听到凌子坞的话,却是强打起精神向门口看来。
在看到凌晨的一瞬间,女子就激动的试图从座位上站起来,只是多日以来的心焦早已将她为数不多的体力消耗干净了。此番看到来人,竟是大喜大悲之际居然直接昏死过去。
凌晨正想上前两步,却不想发生了这样的变故,旁边的凌子坞和凌子陆还有一个与他们有三分相像的男子都一同凑了上去。
其中那个第一次见到的男人看样子和凌子坞差不多年纪,却是立刻抓住女子的手腕搭起脉来。之后低声和其他人吩咐了两句,昏迷不醒的凌夫人就被仆人们架着下去了。
“唉……让凌公子见笑了。”凌父看到自己的爱妻被抬了下去,也是用指尖揉了揉发紧的额头看起来满是疲惫。
“凌夫人爱子心切,在下看到也是十分动容。”
凌父只是摇头苦笑,“夫人的病由来已久,恐是再无痊愈的可能,只是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只想多留公子几日,待到我那二子回来,我们定会找到缓解病痛的方法,到时凌家定有厚谢,但若是凌公子你事务繁重……我凌家也定然不会多加为难的……”
“凌家主多虑了,我和……呃……哥也是漫无目的的四处寻找家人,此番经过凌霄镇也是有缘,凌家主如此看的中我们兄弟二人也是我们的脸面,只是略施援手而已,我们自当不会推辞。”其实凌晨蛮想说司南是自己的仆人,可是想起刚才在客栈,自己刚得了教训,现在自然是不太敢刺激司南。
“你们是兄弟?”旁边的凌子坞有些意外的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
“我曾在山中受伤险些丧命,是阿晨救了我,之后我们一起出行,甚是投缘就结为异姓兄弟。”一直不曾在人前开口的司南居然首次愿意开口搭理人了。
“说的也是,凌公子看着着实体弱,有人在他身边照顾,自然可以保证他的安全。”
“正是。”司南很是认真的说道。“阿晨年纪太小,为兄同他上路,自然是要多注意的。”
“……”凌晨的脸变得通红,什么年龄太小?是,他死的时候只有11岁,可那是100年前了,虽然在这期间他一直被关在炼魂炉里,但那也是比在座几位的老祖宗还要年长,现在虽然15岁的壳子,但是明明实际年龄已经是110岁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凌晨的忿忿,司南安抚性的摸了摸他的头。
之后几人又交流了几句,司南和凌晨就被安排在了一间客房里,凌晨刚一进屋就开始奋笔疾书写起单子来,要知道他可没忘了,那凌子坞手里可是压着自己的三级灵核呢。别怪凌晨财迷,有本事你也尝尝一穷二白的日子。
傍晚的时候,凌夫人醒了,风风火火的带着一应仆人就冲进了客房,进来之后就是呆呆的站在门口默默的抹着眼泪,看的凌晨完全是不知所措。
“娘……”闻讯赶来的凌子坞看到此情此景也是满脸的心疼。“晨儿这不就在家里呢,你可莫要再伤心了。”
“子坞,瞧你弟弟,和你们长得多像……”凌夫人走到屋内,拉住凌晨的手仔细的看着他的眉眼,“小的时候他最喜欢为娘抱着了,只要抱着他就会开心的笑……”
“……”凌晨有些尴尬,他看了一眼凌子坞,发现他的眼中正满是期许的看向自己。
凌晨有些不好意思的,现在的凌夫人虽然没有犯病中那样癫狂,神色也极为平静温和,可是她毕竟神志有损,若是他不配合难免凌夫人会再遭受什么刺激。---
凌晨虽然因为自己的经历而对别人充满了敌意,对这个凌霄城只手遮天的凌氏家族也只是想要利用,可是对这个神色凄然,神志有损的女人,居然竟是没有半点脾气。
他出生之时,亲生母亲就难产死了,自己因为天赋的原因虽然一直被精心呵护着长大,可是毕竟感情上有缺失,再加上他的父亲后来再娶,他与继母并不亲近,而他后来也年纪小小离开了家,身边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可以温柔待他的女人。
而凌夫人……
“娘……”凌晨的眼眶有些红了,但是却是真心实意的唤了这一个字。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为了满足凌夫人眼中的期许,也许也是在弥补自己心灵中的那块缺失。
凌夫人的眼眶也顿时红了起来,他搂住凌晨,将他细嫩的小脸按在自己的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问声细语的说道,“乖晨儿,这里就是你的家,只要为娘在一天,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辱于你……”
俩人很是温馨的坐在一起聊了许久,大部分时间就是凌夫人在念叨他小时候的事情。原来,凌夫人的五子老么叫凌子晨,2岁那年他们出门游玩,却不料遭遇仇杀,混乱之余他们母子失散,后来听说子晨被仇家掳走,他们和仇家争斗多年,最后终于让仇家惨淡收场,可是仇家却说孩子早已逃走不知去向,凌父几经出去追查无果,最后只能在佣兵工会发布长期任务,希望有人可以将他们的孩子找回来。
一直这么絮絮叨叨的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讲不完的事,下人们几次前来催促也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去。直到终于夜幕降临,凌子坞几次向绿意使眼色,绿意才说快到饭点的时间了,恐怕小厨房做的马奶糕要凉了。这才说动凌夫人起身离去,直说一会儿吃饭了要让凌晨尝尝她的手艺。
待到凌夫人离去,凌晨还顾不上喘息,凌子坞却是终于跳了进来。凌晨吓了一跳,没想到凌子坞居然没有陪同凌夫人一同离开。
“冒犯了,”凌子坞先是赔了不是,之后看到桌面上写了一半的炼金单子,随意的拿起来边看变说,“没想到小兄弟年纪不大,这认识的东西到是不少。”
凌子坞本人看似洒脱其实内涵玲珑,是个精明的人,凌晨对他多有防范,而且也早已想好托词,此时说出来倒也不含糊,“家师为山间隐士老者,生前为三星炼金师,教导徒儿也是尽心尽力,在下自然识得。”
凌子坞看完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这单子上所写的无非是一些平常用的器具材料,并无珍贵之物,只是种类多了些,却也并没有超过他的认知范围。
“其实,子坞到是对凌公子的身世有些疑惑,刚才您与家母相拥,眼中真情流溢,若非在下知道本家弟弟早已逝去……只怕也会要信上三分了……”说完凌子坞回身行了一礼,“莫怪子坞唐突,只是事关家母,连年有些许宵小骗子进府行骗,我大哥和父亲知晓缘由却是一直对母亲隐瞒,只想她心中有所宽慰。但是所到之人不出半日多会被家母厌恶拆穿,唯有凌公子令母亲念念不忘,心神牵动。”
“子坞看凌公子并非那恶意之人,自第一日凌公子做派既是维护母亲又未曾贪图凌家财权,在下自然佩服。所以对凌公子为人也了解半分,只是今日……”
“四少爷,不用太过猜忌。”凌晨想到他因为担心自己母亲而做了这样的盘问,心中也是一松,只是坦然道,“凌公子所看无错,我小时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只因她在生我时以命相保,才让我能活到今日。看到凌夫人的笑容和思慕孩子的景象,在下……实在很是动容……一不小心就逾越了,实在……很抱歉。”
“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子坞唐突了。”
“无妨,我和……哥哥正在寻找凌云城,只是天地之大,不知道何时才会有家乡的消息。”
“云起大陆确实没有名为凌云城的地方,但是与云起大陆隔海相望的云丝大陆和云长大陆也许会有消息。”凌子坞的笑容带着一丝真诚,“过两日我让下人将收集到的信息送给凌公子。”
“多谢了。”
“以后可要多仰仗你了,我的小弟。”
“????”
凌晨有点迷惑,可是凌子坞却是淡笑不语,之后他们三人一起携手去吃了一桌团圆饭。
等到夜班三分的时候,刚刚睡着的凌晨突然被司南摇醒,凌晨挣开迷茫的双眼,此时迷迷糊糊的样子比白日里百班算计的小猫要无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