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孩子说要去“劝架”, 龙愈倒是难为情地咳了两声,立即拿瓦片挡上了:“他们好得很,要是你真去搅和了, 被打的可就是你。”
钟子灵:“既不是打架,那为何会有这番动静?”
龙愈眼梢一笑,正要跟他好好讲解一番, 往他的小脑袋瓜里灌点些肮脏下流的东西,这时身后就有人高傲地喊了他一声“龙愈”。
回头只见凤影正也站在屋顶上,红袍金靴, 赤色羽冠将发束得老高, 傲然挺拔,是大祁山凤族年轻一辈一贯的装束。
“小啾啾,好巧, 你怎么也来这天上人间耍?该不会是跟着我们来的吧?”
龙愈后来听说凤影是只五百年前才从凤凰蛋里孵出来的小鸟,便临时给他取了新名。
凤影听到这名号,不屑地低睨了一眼,拿下巴对着他们:“碰巧而已,谁跟着你了?我是随我师尊来的。”
这时,一人才踮脚稳稳地落在了凤影的身侧, 此人的身形较凤影要高大许多, 额间亦有着一瓣凤族羽毛, 不过他倒没穿凤族装束,从发冠、腰带、靴子尽是金色的,身后背着一把琴, 连挂在琴上的穗也是金色的。
龙愈难得见到一个这么爱穿金的人,不由得皱起了眉,问凤影道:“小啾啾,这就你师尊?”
那人见到龙愈,上前一步,颔首作揖,自报来历:“在下大祁山凤族,凤痕。”
凤族在三界中一向低调,龙愈素来也跟凤族没什么往来,故而不大相识。不过这个凤痕的容貌不俗,乍看冷峭中带点媚,再看,又有一份与媚态毫不冲突的刚毅。
龙愈觉得他有点眼熟,可又说不上来是在哪里见过,油嘴滑舌地应承了两句“失敬”。
钟子灵这会儿也爬了起来,上前朝凤痕作揖,“拜见凤凰仙君。”
凤痕稳稳问:“战神转世?”
钟子灵也不虚,颔首应了一声。
龙愈起初还纳闷自己为什么会看凤痕这么熟悉,直到见到钟子灵跟他这么一招呼,他才恍然:原来这个凤痕里里外外都跟前世的钟子灵有七分相似,尤其是他穿着一身金从侧面看去,几乎能以假乱真。
简直比这个真正的钟子灵还要更像钟子灵!
一大一小两人站在一块儿,气质更是出奇地接近,都是那种不冷不热便能让人敬而远之的,以便把这屋顶上的几只鸟都给吓跑了。
不过龙愈一眼便能分辨得出,这七分相像中,有六分都是凤痕刻意为之的。
这天底下多得是崇拜仰慕钟子灵的人,也就多了许多喜欢模仿他的人,小到衣着语气,大到招式法器,各种都有,可没想到堂堂凤族长老,也会做这等无聊的事。
龙愈想到这,不由得笑出了声。
凤影见他在自己师尊面前不敬,剜了他一眼:“龙愈,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哈哈哈哈,敢问凤痕长老带着徒弟来天上人间,是为了听楼下姑娘唱曲,还是想着要去隔壁千金赌坊玩把大的?要是第一次来不熟,我给你们带个路?”
凤影气急:“我师尊才没你这么龌龊,天上人间虽说是供三界玩乐的地方,可也不见得只有青楼赌坊。我师尊今日是来这参加琴会的,要不是前几日为我疗伤耽搁来迟了,来的时候其他琴友都已散了。”
上次在圣水庄见凤影,龙愈还以为他是个目中无人的冷傲性子,可没想到如今却将这个“师尊”挂在嘴边,跟上了胶似得。
凤痕不动声色道:“此地有个茶馆,点心还算可口,不如我请两位去喝杯茶,谢过上次在圣水庄照应我徒儿的恩情。”
龙愈笑
:“也好。”
于是四人飞下了屋顶,就往不远处的一家茶馆走去。
几人进了一间雅座,凤痕放下琴,亲自煮了香茗,气度从容。
龙愈又忍不住多打量了凤痕几眼,还是怎么看他怎么像钟子灵,碰了下凤影:“小啾啾,上次前来圣水庄救援的,是否也有你师尊?”
凤影双手叉在胸前:“正是,不然就凭仙华门那几个修士,也不顶用。”
龙愈一笑:“如此说来,我倒是想起来了,你在千面蝶所布施的蛊术里,也是见到了你师尊咯?”
凤影听了,面色当即红得通透,像是被戳穿了什么心事,恨不得去割龙愈的舌头。
凤痕微微一凛,便将煮好滤过的茶搁在了几人面前。
凤影才忍下一口气,装作没听见,扯开了话:“好在此行把圣水庄和那只水蛭灭了,至圣之水……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将来黄漠百姓的日子将来总算是能过得轻松些。”
“非也。”
“你想得容易——”
凤痕和龙愈几乎是同时说出话,否定了凤影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