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在凝视着你。--*--更新快，无防盗上biqugexx.net-*--”
每一个与那双眼睛对视的人都会生出这种想法。
从血液，从骨髓，从灵魂，从更加深刻的地方，由内而外地感到冰寒与战栗。
伊丝特用画笔蘸着黑色颜料，在画布上落笔。高级的纯黑颜料在奶白的肤色颜料中十分醒目。
画中的男孩有一头黑色的短发，坐姿端正，腿上放着一本书。他微微勾起唇角，却并不像是在笑。
“少了什么。”
伊丝特皱了皱眉，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脖颈上的黑色缎带。
少了什么呢？
那空洞而冷漠的眼神明明已经绘制出来了，但是……
“深渊，或者更黑暗的东西。”
黑色长发的少女站在他身后，用冷漠的语气指出这一点。
伊丝特回过头，朝她笑了一下：“英迪亚，你知道，我不太喜欢别人站在我身后。”
英迪亚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应，默默到一边坐着去了。
“她不是一向如此吗。”
另一个女孩甜甜地笑起来，搬了张小椅子坐到伊丝特身边。
“英迪亚，还有这里的很多人，走起路来都是没有声音的。”
“也包括你吗，honey bear？”
“当然，还有你，伊丝特。”
伊丝特笑了笑，伸手将女孩的黑发拨到耳后：“准确地说，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小幽灵，艾玛。”
艾玛·格罗斯曼吐了吐舌头，还想说点什么，一旁一直默不作声吃着吐司的小男孩却先开口了。
“你认为幽灵是真实存在的吗？”
“当然，丹尼。人是有灵魂的。”伊丝特回答。
艾玛不像她那么肯定：“如果它们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相信。”
“安娜和安妮很好。”
丹尼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继续低头啃他的吐司。
“瞧，我们的小丹尼在给他的幽灵朋友们起名字了！”金发蓝眼的女孩吃吃地笑起来。
“尤伦卡。”
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女孩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幽灵是应该有名字的。”
“好吧，小魔女温斯蒂。”
尤伦卡耸耸肩，转头朝一个背对他们的身影打招呼：“裙子不错，雅各布。”
“谢谢夸奖。”
那个人转过身来，一身黑色长裙，却是一个相貌出众的少年，正勾起花瓣儿般的嘴唇朝他们微笑。
“要我说，你们这些小崽子，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孩子们友好的交流。他们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老土花格子衬衫的女人站在楼梯口。
“大清早的就在这儿闲聊，huh？都给我滚去吃早饭！尤其是你，伊丝特，别让我再看见你摆弄你的画笔，而不去吃我做的饭！”
女人尖声尖气地训斥着这些“好欺负”的孩子们，简直要上扬到头发里去的眉毛间露出一丝藏不住的得意。--*--更新快，无防盗上biqugexx.net-*--
“好的，史密斯小姐。”
孩子们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沉默地走向餐厅。
“我讨厌她。”
温斯蒂·亚当斯低声嘟囔了一句，阴郁的眼神紧盯着那个女人——她正对楼上的男孩儿嚷嚷：“别总是守着你的小妹妹，约书亚！”
“时机还没到吗。”
“嗯哼，想一想，如果一个刚刚搬来这座城市不久的老姑娘，听说这里有一座孤儿院，就善心大发地来替代去世的老院长照顾孩子们，却只待了几天就离开了——你觉得这种事情靠谱吗？”尤伦卡转了转手中的叉子。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雅各布接过话茬。
“一位善良的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喜欢孩子喜欢的不得了，听闻刚搬来的这座城市有座孤儿院，虽然很偏僻，但是她还是来照顾孩子们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笑意，似乎在讽刺着什么。
“但是她忍受不了了。”艾玛用餐刀蘸着草莓酱，“忍受不了这座城市，恐惧着它的黑暗与罪恶。”
“毕竟，这里虽然偏僻，但终究是哥谭市的一部分啊。”她慢条斯理地舔舐掉餐刀上的果酱，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完全正确，honey bear。”
伊丝特喝了一口牛奶，看着英迪亚拿起两个鸡蛋，转头问一个沉默寡言的男孩儿：“欧文？”
欧文点了点头，将喝果汁的吸管抽出来，扣在手心。
“我很期待。”约书亚将书放在一边，拿起刀叉。
始终没有说过话的金发女孩玛丽亚切了一半豌豆放进口中，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我们擅长这个，不是吗？”
“至于亚连……”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桌角的小男孩。他正睁着一双空洞的黑眼睛，手指抚摸着书上凸起的文字。
他和伊丝特画上的孩子一模一样。
亚连·奎因。
“当然，他是个好孩子。”
伊丝特轻声细语，如同毒蛇斑斓的尾巴扫过白蔷薇的花瓣。
——————
史密斯小姐是三周前搬来这里的。
哥谭市，她母亲的故乡，全美/国犯罪率最高的城市。
她对这里没什么好感，因此，当她听说郊外有座孤儿院，而老院长最近刚刚去世后，史密斯小姐立刻申请前去照顾这些“可怜的孩子”。
至少她对警官是这么说的。
她根本没那么喜欢孩子。
事实上，她只不过是迷恋那种辱骂“柔弱而没有反抗能力”的小孩子，以此宣泄自己的不满，看着他们忍气吞声时的快感罢了。
多好啊——
看着那些小孩子默默红着眼眶低下头，想要反击却又不敢反抗成年人的可怜模样，简直像一群小狗狗——
真是令人愉悦！
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的史密斯小姐并没有发现，那些孩子的眼神根本不是她自以为的柔弱可怜，而是冰冷的，阴郁的，带着某种致命的杀机。
蜘蛛们在慢慢地吐出丝线，编织成柔软而隐秘的网，将它们可怜的自以为是的猎物包裹其中。
“史密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