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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 小太监和小皇子(中)(2/2)

隋昭勾起嘴角弧度,七分嘲讽三分愉悦:“教我用枪。”

当天三皇子在演武场晕倒的事情便传遍皇宫,不过没有人怀疑第一次学武的隋昭,而三皇子本人也避而不谈自己晕倒的原因。

段明丘听隋昭讲起这件事时,正在帮他家小殿下研墨。

“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晕倒了?”

隋昭笔顿了顿,用舌尖舔了舔嘴角。

“怕是整天焦虑自己的婚事,上火流了鼻血,晕血吓的。”

段明丘也听过隋旭对礼部尚书千金一见钟情,百般追求的事。

“你呢?殿下学得如何?”

隋昭无辜地眨眨眼:“赵随缘教得还不错,只可惜我没有什么学武的天赋。”

果然,美貌的小太监露出讶然的表情,然后温柔地摸摸他的头。

小皇子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谁也没想到,那个矮小瘦弱的五皇子能在两年内,成长到这副模样。

景昭宫中,桂花树下。

一道锋利的寒光射来,玄铁枪头在光下熠熠生辉,待人仔细一看,那是一柄丈余长/枪被俊美少年舞动,带起一道流光,绚烂如星火。

长/枪划空之时,无边威势,坚不可摧,势不可挡。

枪风一凛,桂花花瓣纷纷落下,带着幽甜的芬芳,翩翩飞舞到树下少年的肩上。

少年穿着宝蓝色太监服,美如冠玉,与舞枪少年比毫不逊色,别是另一种风姿。

“殿下天赋极高又勤奋刻苦,在枪上,恐怕世间难找敌手了。”段明丘见隋昭停了动作,慢慢走到他身边。

那杀神般的冷酷少年一见他,若如寒冰见了暖阳,立刻化成欢喜的春水,刚才睥睨天下的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鼻尖一动,把脑袋靠到段明丘的肩上,细细去嗅他身上甜蜜的桂花香气。

段明丘已经习惯他孩子气的依赖,只是轻轻推开他,摇摇头:“出了这么多汗,还是先去沐浴吧。”

“你伺候我,”担心他拒绝,隋昭又马上补充道,“今天是我生辰,他们都不记得,你难道也不记得了吗?”

小殿下长得愈大,愈喜欢在他面前装柔弱、扮可怜。

这是段明丘早看出来的。

他也就不推那颗毛茸茸的头颅,有些无奈地答应:“怎么会忘记呢,不是年年都和你过。”

知道自己又得逞了,隋昭忍不住勾起嘴角。

其实段明丘是顶不喜欢伺候隋昭沐浴的。

由于这具身体早些年受了伤,一直体弱,他发育得反而没有隋昭好,除了长高些,依旧是纤细白瘦,没有一点男人的样子。

而隋昭不同,他不仅窜到比他足足高了一个头,长年习武,蜂腰猿背,是极其具有男子味道的身材。

此时,在放满热水的浴桶前,隋昭背对着他,褪下了衣服,露出赤/裸的脊背,上面布满了汗水,如同沾了露水的玉石一般,背肌贲凸,如鹰展翼,腰身精壮,给人肉眼可见的着强大感。

他把束发的银冠取下,一头长发披散,迈开长腿,坐进浴桶,将两只长臂随意地依托在桶沿,修长的脖子上挂着一片黑色龙鳞,隔着雾气袅袅,上挑着一双好看的眼盯着段明丘。

猛然一看,还以为是天界战神隋世越在浴桶里盯着他。

段明丘:“……”

他认命地拿起澡豆,为隋昭擦洗身体。

兴许是满房间的雾气太迷惑人的神智,感觉到小太监的手隔着水在他身体上游走,抚摸过他伤痕累累的身躯,隋昭盯着他不断启张的唇瓣,腹部升腾起热意,慢慢地感受到身体上一种奇妙的变化。

段明丘发现他突然不说话,眉头拧着,表情严肃,还以为自己哪里弄痛他。

“殿下,你怎么了?”

隋昭不由得往浴桶里移动了些,闷闷道:“没什么。”

不知为何,空气变得燥热,气氛也古怪。

段明丘想再碰他,哪知隋昭身体一僵,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迅速避开他的手。

看着蜷缩一团的小皇子,段明丘心情复杂。

严格来说小皇子已经不小了,一米八的个头,长手长脚,躲在浴桶里有些滑稽。

“你出去。”

段明丘微微疑惑:“你这是怎么了?”

隋昭看他欺得更近,连忙捂住那奇怪的地方,再一次强调:“你出去。”

“这个年纪啊……就是阴晴不定的。”段明丘不喜强人所难,便依言出去了。

沐浴完后隋昭穿戴整齐,走到内殿,段明丘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碗长寿面。

他在塔内倒是学了不少凡人才需要的本领。

那面又长又细,配上新鲜的青菜和煎得金黄的鸡蛋,喷香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隋昭已经不像初次遇到段明丘那样粗鲁无礼,如今也能姿态优雅地进食,举手投足之间竟然有几分段明丘的影子。

“好吃吧?”段明丘看他吃得开心,心中也很是得意。

“跟御膳房还是有差距的。”

隋昭吃完面,连汤也喝得干干净净。

段明丘知道他的性子,嘴上永远和心里不一致。

“殿下已经十七岁了,对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他一直惦念隋昭将要承受的生劫。

在他的看护下,隋昭也算在深宫中衣食无忧地长大,这最浅薄的生劫算是安然无恙地度过了,只是之后的走向还要看隋昭的心意。

“这事来得匆忙,我忘了与你说,”隋昭擦擦嘴,“下个月我就与外公出征,近年来蛮族不断骚扰边境,搅得民不聊生,父皇忍耐多时,现在终于准备动手了。”

“此去凶险,怕是不好全身而退,”得到意想不到的回答,段明丘皱眉,“殿下,你可要想清楚。”

隋昭眉梢一翘,不知想起谁来,面露不屑:“民间有句话,富贵险中求,想要父皇的重视,怎么能不付出些什么呢?”

“殿下……难道你想要那个位子吗?”

听到段明丘问出这个问题,隋昭也是一愣,他认真想了想,摇头道:“我意不在此。”

他甚至厌恶皇宫,憎恨这肮脏囚笼的勾心斗角,如果可以,有个封地,成为闲散王爷度过一生,也算怡然自得,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是我的父皇,却始终冷待我、厌恶我,我隋昭到底哪里做得不好?隋明身为太子,表现平平,隋旭傲慢无能,他也视若珍宝,唯独只对我……”心有不甘的小皇子垂下眼帘,长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生而不养,养而不育,育而不爱,这是为人父母的最大失职。

相处这么多年,段明丘懂得隋昭心中的执念。

或许让他们父子俩坦诚相见、和好如初,就是破解生劫的方法。

“那殿下便放手去做,明丘永远支持你的决定,你专心战事,这景昭宫的一切有我。”

“嗯?”隋昭抬头看他,难得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你和我一起去。”

“什么?”

“你和我一起去。”

在隋昭的认知里,他到哪段明丘到哪——这就是个天理。

“你不是也时常说宫里待久了很无趣?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

倒不是宫中无趣,毕竟他是万年来唯一听圣佛讲经,坚持千年而开智的蛇妖,最是耐得住寂寞的,只是……好歹他在塔外已证道成仙,千年来从没有跪拜过什么谁,到塔内天天自称奴才,实在是狼狈啊。

见段明丘沉默不语,隋昭担心他不愿和自己奔赴战场,一向波澜不惊的心突然慌乱起来。

“你不会抛下我的,对不对?”

段明丘已经鲜少听到他家小殿下如此脆弱的语气,看眼前英俊如天神的少年像只奶犬一样可怜兮兮地祈求他,不由心里一软。

“当然不会,不过殿下你可要好好保护我,明丘手无缚鸡之力,一条命都托付于你了。”

隋昭听到此话,担心起自家小太监的安全问题。

“要不然,从今日起,我教你习武?”

从前隋昭也提出过教他习武的要求,段明丘一是厌恶打打杀杀,二是自持塔灵总有一日会归还他的修为,皆是以拒绝为答复。

而且……他这身体虽然柔弱,但男人该有的东西他都有,如果隋昭发现了,难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我不喜动武。”段明丘端起桌上的面碗刚想开溜,就被隋昭拉回来。

隋昭仰头望着他,眉眼英挺,显露出一种介于青涩少年和成熟男人的韵味,嗓音低沉,有几分不容他拒绝的霸道:“这次可由不得你。”

见自己关爱的少年长成了一个敢命令他的男人,段明丘觉得颇为有趣。

“你可以来试试抓我,我时常看你练武,虽然不会杀人,但身法还是会的。”段明丘放下面碗,示意隋昭也放手。

他一松手,段明丘如箭脱出,竟一转眼到了远处,衣袂飘动,有如仙人。

这一向稳重的小太监今儿也生出了玩心,见隋昭吃惊的神情,一双清瞳里全是得意,偏偏对自己的好相貌不自知,再挑衅的表情都化作撩人。

隋昭被他得意的神情撩拨得心里发痒,也闪身追上。

两人一追一赶,竟从内殿跑到隋昭的寝宫内,隋昭一把拉出他的衣襟,段明丘不甘示弱也扯住他的衣衫,两人一个翻滚,竟天旋地转,跌落在隋昭的大床上。

隋昭单手撑在段明丘的身上,那双勾人而不自知的眼眸也惊讶地看着他,一下子望进他的心里。

一向一丝不苟、严肃稳重的段明丘现在在他的床上,衣衫散乱,脸染红潮,朱唇微启,让他感受到一种亵/渎师长的微妙快/感。

小皇子的心更痒了,痒得有些难受,恨不得有个人能伸手给他揉揉。

他慢慢贴近段明丘的脸,想……

“啊!”突然闯入的宫女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呆住了。

段明丘也从那诡异的气氛里回过神,一把推开隋昭,坐起身来,脸上的红云却是一时消散不了的。

隋昭不善地抬头,一种好事被打扰的懊恼陡然从心中升起。

“何事?”

“回、回殿下,宫中举行的赏月会快开始了,奴婢是来提醒殿下的。”

时值中秋,人都是愈老愈念温情,就算位高权重的皇帝也不例外,特意在宫中召开了赏月晚会。

只是那温情的的帝王何曾关心过他这个儿子?

想起那张无情的脸,隋昭心头的热火突然熄灭,发热的身体也冷下来。

“下去吧。”

一轮圆月当空,散发出皎洁的光芒。

御花园内,一国之主隋睦设家宴共庆中秋佳节,右手坐的是雍容华贵的皇后,左手边是柔美动人的淑妃,下面依次坐着他的皇子们和少部分得到恩宠的臣子及其家眷。

隋睦已年过五十,他早年征战沙场,皇后为他生的两个儿子里,二皇子年少战死,建国立业后才有了其他儿子,故隋明已二十有五,而隋旭和隋昭才十七出头。

如今他已经不复早年的雄姿勃发,加上战场上留下的旧伤,再如何炼丹服药,总是病怏怏的,犹如一头生病的猛虎。

太子隋明一直跟随皇帝学习处理政务,近年很少能和两个弟弟见面。他长相更似皇后,看起来稳重谦逊,虽无治国天赋,却品行端正,在群臣中口碑尚佳,若将来真能继位,也算个合格的守成之君。

都说龙生龙种,凤生凤相,三皇子隋旭如果不是行为太过跳脱孟浪,凭着酷似淑妃的长相,还是能够夸得上一句翩翩少年,如今封了闲王,只等着成婚后去封地。

后宫之中的情势就要复杂些。

皇后乃隋睦的糟糠之妻,出身普通商户,而淑妃则是李将军的长女,京城里有名有姓的权贵世家,加上皇帝一直偏爱隋旭,这些年朝堂上一直有风言风语在传,淑妃欲让皇帝更换储君。

不过谈起宠爱,谁能比得过薛小侯爷?

薛焕儿为皇帝长姐的遗腹子,长公主府上上下下都以他为尊,皇帝也对他格外容忍,按理说如此环境,非得把人捧杀成个纨绔,可他偏偏做什么都极有天赋,与其说是一事无成的纨绔,不如说是横着走的霸王。

薛焕儿恰好被安排在隋昭的身边。

两年过去,薛焕儿也长得愈发像塔外的镇魔神君了。

战神隋世越像不知何时就会爆发的地狱熔岩,蕴藏着毁天灭地的可怖力量,人们总是畏惧着他的强大,害怕他的优秀。

薛焕儿才是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天之骄子、当空辉日。他斜飞的剑眉如墨画成,黑曜石般的黑眸中闪着锐利的锋芒,过得随心所欲,据说是目前京城里的姑娘最想嫁的如意郎君。

虽然这两年小侯爷和隋昭明里暗里较劲,却对段明丘没有敌意,甚至此刻见到他,停下送到嘴边的酒杯,在月色下,一向把人看扁的脸色竟有些微的温柔。

酒宴开席,白衣美人献舞,跳的是时下最流行的邀月舞,舞姿妙曼轻柔,赏心悦目。宴席边上的高台,众乐师笙箫合奏,鼓乐齐鸣,一时之间御花园内觥筹交错,其乐融融的的景象。

段明丘拿着酒壶,半跪在隋昭和薛焕儿中间侍酒,突然听到薛焕儿的声音。

“看起来跟朵小白花似的,原来三皇子殿下中意这样的女子。”

他指的是礼部尚书的独女尚秋兰。

隋旭生在皇家,脾性火爆,易怒自负,但对那礼部尚书的独女却是爱到心坎里。从十三岁遇见伊人,便认定了她一辈子,非尚秋兰不娶。

只可惜流水有意,而落花无情,尚秋兰对他并无男女之情,反而因着他多次莽撞唐突,对隋旭十分不喜,认定他是个轻浮之徒。

隋睦很宠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下了圣旨强行赐婚,尚家以尚秋兰体弱为由拖了两年,三皇子也大婚在即了两年,在今年内,这婚事是绝对要成的。

尚秋兰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长相只称得上清秀,若实在要挑出个与众不同的地方,便是身上我见犹怜的清丽气质。

她安静地坐在母亲旁边,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浅淡蓝裙,花纹素净,还是几年前的款式,有时对上隋旭炽热的眼神,却没有别开,而是破天荒地弯起眼睛对他微笑,让隋旭大喜过望,两人竟真好似情投意合的新人。

“像三殿下这样子热情专一,还真是块冰也被捂化了。”薛焕儿瞧见他们眉来眼去,不由出言打趣,毕竟在以政治联姻为多的皇室,能够出于真心娶一女子对于隋旭来说是一种难得的幸运。

隋旭听到薛焕儿的话,不气不恼,好不容易得到心上人的回应,品着嘴里美滋滋的好酒,甜到了心头。

隋昭对他们不感兴趣,只坐在那里默默饮酒。

“焕儿,朕听太傅说,你从不认真听课,做出来的文章却是精妙绝伦,你倒是说说,何以能如此?”

听到自己的名字,薛焕儿从容优雅地站起身,在这个全天下最有权势的人面前竟也能保持素有的傲骨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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