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取，来吧。”

段明丘慷慨献身的样子让隋昭懵了。

“再取是……？”

“做。”

银发钻石眸的美貌人鱼薄唇轻吐一个奇妙的字，表情冷艳，高昂的脖子透露出逞强的青涩。

隋昭：“？？？？”

他暗想，这人鱼怕是个小傻子，明明不一定要两个人……

“好。”

帝王微笑着答应了，十指扣住恋人的手。

“我满足你……的愿望。”

朱利安见他们亲密的样子，微微摇头。

小学徒悄悄凑上来，神色兴奋：“老师啊，陛下和那个人鱼在谈恋爱？跨种族？”

东方人面孔的炼金术士敲打小徒弟的脑袋，训斥道：“别乱说话，哼，哪有长生之术和爱人两得的好事，在我们那边有句话，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哎呀，听您这么讲，这药最后是要那个人鱼献祭出生命了？”

“万无一失，都试试最好。人鱼嘛，不就是我们那边的鱼精之类的妖怪，皮相再好，也不是个人，和畜生有什么分别？陛下对他产生感情，真是被魅惑了。”朱利安冷笑，矮小身材隐藏在宽大黑袍里更加显得阴暗刻薄。

“那是那是，老师您为了炼药可是连自己的妻子都……这样的精神，真是令学生佩服。”小学徒在他面前弯着腰，佝偻着身躯拍着马屁。

朱利安抬起眼，似乎是想起了那个金发碧眼的高挑精灵，抿了抿唇：“她才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叛出师门逃到这西方世界，身无分文，寸步难行，在浩瀚森林被魔兽重伤，奄奄一息之时被一只女精灵救助，精灵从来是高瘦纤细的，她总是嘲笑他生得矮小，他恼怒了就用道家的符咒吓唬她，后来竟也慢慢互生了情愫。

只可惜，长生不老药需要精灵世界树的叶子。

世界树每诞生一位精灵便会生出一片树叶，得到世界树叶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剖开精灵的心脏。

因为朱利安正式在西大陆游历时称那精灵为妻子，后来他谋杀妻子的事情败露后，马上受到了西大陆光明魔法师协会的谴责和驱逐。

小学徒看他阴沉着脸，也不好再说什么胡话，打了个招呼便到一旁做杂事。

虽然嘴上说赶快取材料，但毕竟才胡闹了一场，隋昭去了议事厅处理政务，段明丘没回地下水宫，而是到了隋昭的偏殿洗了澡，又换了身衣服。

隋昭的寝殿极大极宽，暗红色的墙上挂着数十把武器，地上铺着雪白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

殿里摆放的事物极少，最有存在感的便是那张铺满昂贵丝绸的深蓝色大床，显得十分空荡孤单。几盏金色雕花立灯摆放在房间各处，床后有道方门，金色流苏缀着拇指大的明珠，密密地垂落在门前，平添几分奢侈，通向段明丘居住的地下水宫。

段明丘一个人逛了会便觉得有些累了，打了个哈欠，抬手一看，手腕上青青紫紫，像是被人凌虐过的凄惨，变化出一面水镜，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脖子，发现上面也是一片伤痕。

人鱼的肌肤是极其娇贵的，更别说最珍贵的钻石人鱼。一旦稍微用了些力气，便会在完美娇嫩的肌肤上留下惹人遐想的印子。自古以来，东西大陆总有心怀不轨的变态专门抓捕这些肌肤娇贵的生灵折磨，只为看这凝脂白玉上的美丽伤痕。

段明丘散了水镜，便躺在隋昭的床上睡着了。等到被一堆政事牵绊的皇帝回到寝殿时，见看到诱人而不自知的小美人鱼没有防备地睡在自己的大床上，他的睡姿很乖巧，安静地躺在床的正中心，双手交叠在身前，呼吸平淡而轻浅，几乎看不出胸口的起伏。

隋昭：“……”

他悄悄爬上床，双手撑在他身体的两边，轻轻吻在他淡色的唇瓣上。

“醒来吧，睡美人。”

段明丘羽睫颤动，果然应声睁开了眼睛，带着少见的迷茫，像个刚生下来的小兽。

“真是太可爱了。”

心被萌化的皇帝又忍不住去咬他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