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笑了笑,稚嫩而红肿的面孔搭配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竟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楚辞站起身来,丢下一句:“所以说你是蠢货并不无道理,这个时候脑子里想的都还是如何留住男人。”
杨招娣在地板上垂头坐了一下午,丈夫和陌生女人从她面前经过,她没有怨恨,只那么孤独无助地坐着,神情恍惚。
晚上她预约了人流手术。
在医院大厅,她看见护工抬着担架匆匆小跑,留下一路斑斑点点的红。
一打听,才知道是是个精神病人,稍有好转后被家人从精神病院接回来,没过两个月再次发作,家人买了个狗笼子把他关起来扔在杂物间,有几天忘了送饭食,病人就开始啃自己的手脚,边啃边惨叫,边叫边撞墙。
冥思苦想数月,杨招娣敲定计策,和楚辞商量讨论。
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信任这个半大的孩子,把他当成自己唯一的合作伙伴。
但她对楚辞有所畏惧。
楚辞细致地重新拟定计划,打补丁完善细节,确保万无遗漏。
他唯一的失算之处在于,杨招娣并非毫无保留,她的精神类药物,有一部分放进了楚辞的碗里。
这对可怕的父子一起疯掉才好。
楚父的精神逐渐失控的时候,楚辞的心理也在缓慢地崩溃。
最初,他没有怀疑杨招娣,因为他明白这个蠢货女人离了他什么也做不成。
可他变得敏感而易怒,时常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和做过什么。
他开始有意识地控制着日益严重的伤人和自残倾向,在潮湿幽暗的墙角里发泄着随时躁动的情绪,拳头砸在掉皮的墙面和湿润的墙藓上,每一个指节都破裂流血。
所幸他还年幼,十来岁的身体免疫力和自愈力很强,当年自残留下的疤痕,没能跟随他长大。
他抱着膝盖蜷缩在阴暗的角落,像某种见不得光的真菌。
他想起母亲的魔法棒和扫帚,想起坚果墙和红彤彤的樱桃炸弹,竭尽全力转移着注意力不让自己在阴霾里越陷越深。
思及记忆里怯生生叫着“小楚哥哥”的孩子,他终于彻底崩溃大哭。
他想,等他不再发疯、成为正常人以后,就去找那个孩子。
找到他,再远远地看他一眼。
就这样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