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发【】情【】热【】不能对alpha说不行
冰冷的海水淹没口鼻, 窒息的感觉令人心慌，叶辞下意识闭上眼屏住呼吸, 但依旧狠狠地呛了一口咸涩的海水。
伸手在水里胡乱扑腾，他的左臂动弹不得, 只有右手不得章法地乱比划着, 很快整个人沉没在水中。
体力迅速消耗, 溺水缺氧的感觉让他意识渐渐模糊。半昏半醒之际，似乎有人揽过他的腰, 托着他的腋窝向上游。
唇上附上两片柔软的唇瓣，在冰凉的水中, 那温热的触感异常明显。
叶辞费劲儿地睁开眼，水中视线朦胧, 隐约透过海水看见一抹亮色。那人金色的发丝在水里摇曳飘荡，浮至他眼前，几缕金发轻轻拍打在他脸颊上。
深红色的血不断从对方身上冒出，氤氲在水中，稀释成淡色的绯红，几道血痕在水中游曳飘摇，直至完全失了血色，与无色的海水融.为一体。
鼻间嗅到浓厚的血腥气, 眼前男人冷峻的面容在水中看得不真切, 但叶辞却能从那道虚影中看得出对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他伸手捂住莱斯背上的伤口，似乎这样就可以阻止血液继续流;出。
莱斯边给叶辞渡气，边紧紧抓着叶辞游出水面。幅度过大的动作无时无刻不牵扯他背上的伤口, 从脊背直至神经末梢，全是疼痛难忍的煎熬。然而越是疼痛，他的意识越是清明。
冰冷的水冲刷着被异兽抓伤的伤口，泡得伤口处的皮肉发白，温热的血不断涌出，他的体温在渐渐降低，行动的速度也比之前慢上不少。
叶辞察觉到莱斯动作的迟缓，当机立断，抬手覆上莱斯钳在他腰间的手，用力想要掰开。如果没有他的拖累，莱斯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莱斯注意到叶辞的动作，当即明白了对方的打算。碧绿色的眸子在水下熠熠生辉，泛着冷色调的光泽，静静凝视叶辞浅色的眸子，没有犹豫地，从单纯的渡气变成了么么哒（我是服气的），在对方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算作对对方不听话的惩罚。
“咳、咳咳……”
两人冒出水面，叶辞勾着莱斯的脖颈，整个人挂在对方身上，茶色眼眸微眯起，显然一副意识游离的状态。趴在男人宽厚的肩上，咳出呛到的水。
莱斯带着叶辞游上岸，他的体力也几近耗光，脚步有些虚浮，但抱着已经陷入昏迷的青年的手臂却稳健有力。他缓了一下，向堤岸边上的空地走去。
…………
“滴答——滴答——”
水滴滴落在黑发青年的脸上，青年纤长浓密的睫毛像蝴蝶振翅般眨动两下，蓦然睁开了眼。漂亮的茶色的瞳孔中尚未聚焦，直直地盯着一碧如洗的天空。
“吧嗒”
又一滴水滴砸在他脸上。
叶辞摸了摸脸颊上的水滴愣了神，眼前是枝叶交错的碧绿色，露珠顺着鲜嫩的叶子滴落在他脸上。透过交错的树枝可以看到晴天万里，湛蓝的天空偶有飞鸟飞过，扑棱着翅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微侧着头视线下移，看到的就是莱斯金黄色的发顶。男人侧趴在地上，露出背部斑驳的血痕，侧脸压在手臂上，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脸，呼吸微弱。
茶色的瞳孔猛地缩紧，昏迷前的景象悉数被回忆起。叶辞手上使劲儿，撑着地坐了起来，随后又半跪着弯腰上前，探了探男人的鼻息。
还有呼吸。
叶辞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尽管呼吸微弱，但莱斯还活着。
“莱斯……莱斯……你醒醒……”
叶辞凑近轻轻推了
推男人的肩，低声唤着他的名字，然而男人没做任何反应，依旧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莱斯的伤势很重，背上的衣料被血液染红了一大片，伤口处的衣物粘着皮肉干涸成一块，往外渗着血珠的伤处甚至已经发炎流脓，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
他的情况远远比叶辞想象中的严重，叶辞一时之间乱了手脚，不知怎么做才好。他们俩现在一个半死一个半残，这时候再来头异兽，他俩分分钟就成了给异兽加餐的零嘴。
叶辞握紧拳头，狠狠捏了捏掌心，尖锐的刺痛让他稍微冷静了些。他站起来，能动弹的右手费劲儿地拖着莱斯到他之前躺着的位置。就着枝繁叶茂的树枝，薅了几片宽大的叶子盖在莱斯身上，给他简单地做了个伪装。
抬手抹了一把脸，叶辞抬头看着天色，估摸着时辰，此时应该还没涨潮，他要去岸边碰碰运气，找一个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临走前，叶辞再三确认将莱斯隐藏得足够完美才走开。
等我回来，一定要……撑住。
黑发青年垂眸默念。
余光瞥见缠绕在手臂和颈间的短木板和布条，可以看得出这布条是从莱斯衣服上撕下来的。叶辞抬手抚了抚被包扎的位置，目光涌动着复杂。
他想象不出受了那么重的伤的男人是怎么把他带上岸的，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反而先替他处理了相较之下只能算作轻伤的手臂。
他皱了皱眉，想不通向来精明狡猾的人为什么做了这样一个不聪明的选择。明明在那种时候，舍弃他这个累赘才是最佳选择，而莱斯却偏偏不放手。
叶辞叹了声气，他不喜欢欠别人什么，而现在看来，他欠莱斯的东西似乎越来越多了。
…………
清晨的海风微凉，叶辞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冷颤。
尚未涨潮的岸边零零落落地躺着许多杂物，叶辞绕着堤岸走过，目光一寸一寸地搜索。
照这水流的速度，那样东西应该被冲上岸了才对。
忽然他面色一喜，在一堆缠绕在一起的海草边上发现了那样东西——
莱斯的军.刀。
叶辞捡起闪着寒光的短刀，小心地收好，继续往下个地点走去。他需要寻找一些食物和药草，这种断崖峭壁上一定有许多珍稀花草。
果然在他绕到断崖另一侧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用的上的药草。
碧星萝用来止血，舌笼草用来消炎，花娇娘可以食用。
叶辞脱下外套，各采了几把，用外套裹着，抱在胸前。正准备离开时，蓦地发现了一丛鱼尾草。
鱼尾草，顾名思义，就是长得像鱼尾的药草。而这恰恰是制作抑制剂的最重要的一味药材。
叶辞知道这些还多亏了他曾经有一个喜欢研究药材的室友，林维予不仅是名出色的指挥官，他还是一位持证的药剂师。
看来他这次的发【】情【】期有救了。
…………
叶辞抱着一堆草药回去的时候，莱斯依旧处于昏迷中。
他放下药草，打算先处理下莱斯身上的伤，然后再把人转移到他刚才发现的可以藏身的洞穴里。
拿着擦拭干净的短刀，叶辞裁开莱斯后背的衣服，染上血水的衣物现在已经晾干了，血渍凝固在上面，晕染了衣料线条的纹理。
叶辞小心地轻拽黏在皮肉上的布料，拿着短刀的手稳稳地顺着伤口裁掉周围和血肉混在一处的衣料。
尚未触碰到伤口，他的手就已经染上了一片暗红。
直到把多余干涸的布料全部裁
掉，叶辞才呼了一口气，额角早已经冒出汗珠。他只有一只手能动，不得不借助嘴巴咬着布条。现在嘴里也是一股子腥甜的血的味道。
他用宽大的叶子卷成圆锥状，在断崖另一侧的溪流接满水，回来先对着莱斯干裂苍白的唇润了润，掰开男人的嘴巴倒了一点进去，但是全都顺着唇角流至下颌。
叶辞索性自己喝了一口，俯下.身子，贴上莱斯的唇，将含着的水慢点渡进莱斯口中。莱斯喉结滚动了下，本能地咽下。
见这个方法可行，叶辞故技重施，将叶子里卷着的水都喂给了莱斯。
又去溪边取了几趟水，清洁好莱斯后背的伤处。伤口深可见骨，已经流脓生疮，这里没有更好的医疗条件，叶辞只能一点一点仔细地擦洗。
碰到伤口时，手下的人瑟缩了下，即使在昏迷中，也感受到了痛感。
趁着莱斯尚在昏迷，叶辞咬咬牙，用刀划开已经长在一起的皮肉，将其中的淤血挤出，切掉坏死的腐肉，动作迅速精准。全都清理好了，他才嚼着碧星萝，嚼得细碎后又吐出来，将碧星萝敷在莱斯的伤口处止血。
呸呸呸！好苦！
叶辞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漱了两遍口，嘴巴里的苦味还弥漫不散。
他发愁地看着剩下的药草，这里没有工具，只好这么凑合着给莱斯敷上。
沉吟片刻之后，叶辞看莱斯背上又开始渗出血珠，一副应英勇就义的样子，抓起一把碧星萝食不知味地嚼着。
为了帝国的扛把子，他付出了太多！
处理好莱斯的伤口已经接近黄昏，暖黄色的余晖温柔地照耀大地，远处海天相连之际，海面倒映着夕阳，烧得火红一片，倒是极为美观。
可惜莱斯见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