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江寒雪一双美目紧锁着他的脸,似乎想要连他的骨头长成什么样子也都看穿。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只希望你不要再伤级无辜,”叶孤舟叹息道,“小孩子神魂脆弱,瞳术很容易对他们产生不可弥补的影响。”
“你倒是好心。”
“是医者仁心。”
“你认为我不是坏人,也是医者仁心么?”
叶孤舟摇头:“我说过,我仰慕师兄多年,也相信师兄的为人。”
“愚蠢。”
江寒雪冷笑道。
叶孤舟一惊,连忙往后倾了一点,而后又探头探脑,神经兮兮地靠近,试探道:“可以再来一次吗?”
“嗯?”
“笑一下,”叶孤舟指着他的唇角,然后做了个向上的手势,“像刚才那样。”
江寒雪:……
看他并不打算再来一次,叶孤舟叹了口气:“其实很好看的,你整天板着一张脸,会让别人以为你是坏人的。”
“我本来就是……”
叶孤舟将手指伸到他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你不是。”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后,叶孤舟起身,却施了个咒术把伞留在他头顶,转身离开。
江寒雪抬起头,看着雨帘中迷糊的红色背影,忽然开口:“你叫做飘摇?”
红衣人未曾转身,脚步稍做停顿。
“是。”
接下来这几天,叶孤舟基本上都待在秋霜给他安排的房间里面,就在鸣环君隔壁,用脚趾头想这都是她故意的。
没想到鸣环君也看破不说破,任凭齐府里谣言满天飞,不过有了前车之鉴,鸣环君还是不敢轻易来撩拨他,甚至看见他都有意无意地绕着走。
叶孤舟发现,这个齐家老爷脾气真的是很暴躁,这几天来应招的弟子被他骂出去好多个,完全没有学宫长老德高望重的沉稳模样。
等到白梦州的一百名弟子招收齐,鸣环君才带着一行人出发。
而江寒雪呢,好几天前就跟着宁容昼走了,不知道是继续寻找玄天老祖的下落还是回学宫。
出发的这天水萼穿了件浅青碧色的裙子,别的是莲花状的头饰,看上去既水灵又漂亮,鸣环君忍不住捏了一把她的小脸,一个劲地夸自家徒弟可爱。
水萼小脸红扑扑的,很不好意思,眼睛无处安放,只能四处打转,忽然她看见了什么,甜甜地笑起来:“南荣哥哥来了。”
鸣环君的脸色立即沉下来。
他转身,对着南荣桦说:“你来做什么?”
“我也该去学宫了,”南荣桦答,“一同上路,也好有个伴。”
多日未见,叶孤舟觉得南荣桦脸上有些许憔悴,他本来就有寒疾在身,又被鸣环君这样对待,心情能好才怪。
为何鸣环君对他是这种态度?
恐怕在场的人,知道原因的除了他们两个自己之外,就只有秋霜了。
秋霜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眼神很是复杂。
这次鸣环君要将她也带去学宫,因为需要她来照顾水萼,齐府里的事情都交给了那名管事。
其实叶孤舟疑惑最深的,还是明明两人关系都这样了,鸣环君还是收了南荣桦送来水萼当徒弟,而且还对她倍加宠爱。
“姐夫,”南荣桦的语气很软,几乎带了点恳求进去,“我听闻玉宇琼楼的人正在到处追捕学宫新招的弟子,所以担心路上会有危险。”
鸣环君不屑道:“你要是连玉宇琼楼都应付不了,就别去学宫丢你们南荣家的脸了。”
南荣桦凝眉:“我是担心你……”
“你真以为我已经是个废人了?”鸣环君笑了,“哪怕我修为倒退五十年,也比你小子强一百倍。”
“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南荣桦眼神暗淡,“难道连我关心你,你都不允许了吗?”
“……随便你。”鸣环君一挥衣袖,转身抱起水萼,踏上停驻在门口的马车。
这马车是由两匹金翅踏焰马拉的,这种马背生两双金黄羽翼,脚踩烈焰,穿云而飞,日行千里,极其珍稀,即使是世家贵族也少有养得起这种马的。
而齐府门口就有六匹,除开鸣环君登上去那辆精美豪华的马车是由两匹金翅踏焰马拉的之外,其余五辆都是由一匹马拉的。
他的手下们上了各自的马车,秋霜想带叶孤舟去鸣环君后面那辆,但却忽然被叫住。
“秋霜,”鸣环君在马车上朝她招手,“你上来。”
秋霜笑了笑,道:“公子就与南荣少爷一同乘坐吧,我先去鸣环君那里了。”
叶孤舟听着这句话,背脊隐隐有些发凉。
南荣桦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抢先一步登上去,看样子心情并不好。
叶孤舟在心里默念:南荣公子风度翩翩心地善良,一定不会把他怎么样,要是真的气不过揍他一顿……也忍了吧,谁叫他是鸣环君的“小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