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襄哪能一下子就认得这么多的不速之客,隐约记得有个姓闫的盐商非要留下两个明丽的少女,说是服侍起居的。
“大人身家贵重,凡是再不能像从前一样亲力亲为。打扫煮饭洗衣的,还是让这些女子来做吧。”
那女子惯会看脸色行事,当即就左右两边扶着,嘴里软嗲地叫着:“老爷,奴家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十分清白,还请老爷怜惜才是,别赶奴家走啊。”
和襄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了,像触到瘟神般迅速躲开,却又撞到另一边的围堵。
又有其他两个留了金银钱箔之类,说奉上孝敬举子老爷,并隐晦地说了求日后多多关照之类的话。
和襄哭笑不得,面上赔笑推拒,心里早把惹事的越文七恨得牙痒痒。
把人客气地请出去以后,赶在和襄开口痛斥之前,越文七先说话了。
“这叫做下达民意,你早晚都要明白,哥哥不过是帮你牵牵线。再说了,我猜你这两天要回来,所以算了一卦,让他们亲眼见识本道的高深道术。如今你我双赢,岂不美哉?”
面对这些强词夺理,和襄哑口无言。
戴府果然门庭若市。一家两子同年中第,搁哪家都是光耀门楣的大喜事,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笑意洋洋。
戴府中院四周摆上酒桌,中间空场搭建了舞乐台子,看来今晚戴府是拿出了大手笔,定要叫宾客尽兴欢愉。
和襄看到里面宾客寒暄恭维热闹场景,便不由地想起了解阳县的飞鹤楼,自然也想到了当年那群意气风发的少年。两年过去,物似人非,心里总是有些空落落的。
戴溱早安排好了最好的位置给自己的同年,宴会开始以后,可以最佳角度看到台子上的舞乐表演。
宾客由家丁婢女引入座时,与和襄有关的七八个同年也在相互寒暄说笑。
“你们个个都比我考得好,我呀是第三十名。不过我已经不计较了,考不好比考不上要强多了。那个亳安县的屠名居你们还记得吗?听说他看完榜以后,当夜就在回去的路上投河了。”
“啊?!不就是没考中么,三年后再战呗。”
戴溱插嘴道:“你们也不想想,他今年四十多岁。听他同乡的说,他家中老婆一连生了五个女儿,至今没有继承香火的。活到这个份儿上,啧啧。”
和襄只听着并不跟着说,心里却也觉得不好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说话间,宴席已开始,众人暂时安静下来。
一连两支歌舞过后上来一个乐伎,十七八岁的样子,生的婀娜娇媚,却偏偏眼角带着愁丝。抱着琵琶坐下来,动作轻柔如柳,让人望而生怜。
戴溱碰了一下发怔的和襄,低声说道:“她最拿手的是故梦,不知今晚会不会弹。”
那女子拨了两下琴弦,似是调音,随即便开始弹奏起来。虽不知弹奏曲目,但见她果然手指灵动,曲乐精妙。
“嗯,瀛洲小调。想不到竟是这么一首名不见经传的普通曲子。”
“那是什么曲子?”和襄轻声问道。
旁边有同年插话道:“别想了,这个时候哪能听到那首曲子,不惹戴老爷生气才怪。要听,也选个只咱哥儿几个的时候,让黛蕊单独弹奏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