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七手里的纸杯一斜,杯子里的茶水泼在了他的虎口上,好在水温不高。biqugexx.net来不及整理自己身上的水渍,吴老七赶紧站起来在人群里寻找陈老的身影。
陈老此时正在帮人裁剪白布,古时候流行披麻戴孝,到了现代简化了太多,死者的后辈需要在脖子上带白布条,儿子媳妇女儿还要在腰间系上一条,穿上白色的布鞋。
若是孙子辈的年纪太小,只需要带一条红帕子就可以了,不必带白色。家中怀了孕的,也无需带白布。
陈老见吴老七着急忙慌的喊他,赶忙放下了手里的剪刀随他出去。
“老陈,这死人脸上的冥纸可是你揭的?”死者家里人哭作一团,都忙着安慰他们没人去尸体旁边,再者,许多人都是
比较忌讳这个的。这个时间段,小孩子都在上学,也不会是孩子捣乱。
“没有啊,我一直在这裁白条呢。是不是你没有放好?”
“我拿的米粒黏的,照理说不会啊”
时间仓促,郑家的人没有准备浆糊,他便拿了煮熟的糯米粘上的。他做这个也不是第一次了,断不会这么不小心的。
“先别说了,后头的浆糊应该好了。你上一炷香,再给他贴上。”陈老想了想,抓了一把吴老七的胳膊,
“晚上咱俩守个夜吧,明天早上就要上山了”
吴老七闻言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后院。
办好了东西,吴老七拿着冥纸又贴了一遍,死者身上已经有股一臭味了。现在早晚得温度有些凉,午间已经有三十多度。
叫了几个年轻人搬了个电风扇,朝着尸体面部以下的位置吹了起来。屋子里的臭味抱着纸钱燃烧的味搅和着,吴老七忍不住咳了几声。---
将大堂的窗户打开,便去了外边透透气。
晚间,来往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堂里只剩下死者的一双儿子还有妻子,身旁还有死者的嫂嫂和哥哥陪着。
吴老七做在大堂的一角,身上有些冷。年纪大了温度一低,感觉特别的凉。老人机准时的报着时间,晚上七点整。
“老陈,我回去添一件马甲,晚上还要守一夜呢”
“行,我给你个电灯,慢点”
“好”
老式的手电筒亮着黄晕的光,吴老七将外套扣子扣好,村里前些年修了几个路灯,主路那边还是看的见的。
吴老七的家在路东边,要从人家屋后的小岔口转过去。平时回家再晚也不觉得害怕,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背后发凉。
他壮着胆子,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歌儿脚下的步伐走的很快。回到家打开灯,心里平稳多了。从柜子里拿了件厚外套穿上,想想多拿了一件,老陈头年纪也不小了,跟他一样经不起冻的,给他也带一个。
将自家的门灯打开,留了个灯。吴老七抱着衣服赶紧回去了。来的时候走的小路,从岔口那拐过来的,黑漆漆的。吴老七转个弯,寻思着走大路,虽然有些绕。但是有路灯要亮很多。
白天的事总让他心里无端的发毛,加上死了人,村子里的人都早早的睡了。就连村口跳广场舞的几个人,今天也没有出来。往常七八点还有些热闹的村里,此时安静的有些可怕。
从主路往郑家去有一颗槐树,几个青年手牵手才可以抱的过来,这个季节其他的槐花都谢了,只有它还开着,风一吹就是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
“要不要看看绳子”
就在吴老七即将走过的时候,槐树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个妇人。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农村赶集特有的花样布料。
槐树下面阴凉的很,村里便在底下摆了几个长凳子,供村民夏天乘凉用。妇人就这样站在凳子旁边,手里握着一摞麻绳,笑盈盈的望着吴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