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空荡荡的教学楼,沐浴在璀璨的阳光之下,乔宿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整个笼罩在暗处的教学楼,眼底仍旧是浅淡的笑意,好似刚才根本没发生和队友见面又谈崩的事一般。
[黑暗神刚才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杀了你……那个理由是什么?]
不怪系统好奇,它深植于宿主的意识之中,随时掌控着宿主身体的数据,可以说比宿主本人还要了解宿主的身体。
但是自从上个世界和黑暗神绑定以后,宿主的身体根本没发生任何变化,这个任务世界也是,除了身体年龄的幼化,数据和从前根本没什么两样。难道说所谓的理由不是它分析的能力或者天赋共享?而是某种更深层的,甚至不在主脑掌控之中的……
任由系统那个机械化的大脑思索到近乎死机,乔宿也没有回答它的问题,只是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表示对于队友的杀意并不放在心上:“他要杀就杀,我也不会单纯坐以待毙。不然能怎么办?自己挑的队友,能解绑还是怎么的?”
[谁让你拿出的平等契约是超稀有的SS级,甚至凌驾于系统规则之上成为了某种既定因果,你们两个根本不可能解绑。]顿了顿,思路顺着宿主走的系统机械音带上几分细微的沉重,[永远。]
“那正合我意,我把他强掳进游戏,要的就是他和我纠缠不清。如果黑暗神先生刚才像H—3426世界里那样冷淡又疏离,我就该忍不住去主动撩拨他了。”
笑容渐深,乔宿抬起指尖,有隐晦的黑光一闪而过,他满意地用舌尖按了按犬齿,按捺住莫名的兴奋。
[被你这种人惦记上,黑暗神可真倒霉,吃不饱还受制于人,要是我的话也选择在这个世界宰掉你,反正只要完成主线任务就能复活。]检测到乔宿的情绪陷入奇怪的亢奋,系统幽幽的声音响在脑海。
乔宿挑了挑眉,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收起手,转而伸了个懒腰顺着小路向别的教学楼走去:“好了,一整晚都在厕所守着女主角,我现在超级困。既然他已经给了我一些信息,剩下的也就不着急了,我先去保健室补个觉。”
系统:嗯?黑暗神刚才除了要杀你还说了别的吗??
可惜无论系统再怎么追问,一心补觉的乔宿都只是轻笑着,嘴里却缄口不言。
站在废弃教学楼的空教室窗户边目送乔宿渐渐远去的背影,黑暗神俊美无铸的脸上仍旧没什么情绪,只是垂下了鸦羽般乌黑浓密的睫毛,盖住了那双血红深邃的眼眸。
机械运转的声音响起,教室墙壁上出现了一条暗道的入口,黑暗神定了定神,毫不犹豫踏了进去。
对于乔宿,他仍是带着浓郁的杀意,但黑暗神也不是不识大体的神,他深知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
他和乔宿的系统公告是共用的,这几天还没有通知乔宿过完成主线任务。如果乔宿的任务失败,作为队友的他势必也受到影响。他因为愤怒想宰掉乔宿,但并不想连累到自己身上。
所以再等等,只要系统公告主线任务通过,那么就到了他收取平等契约代价,以及了却乔宿性命的时候。
届时他会让乔宿知道,算计神明应该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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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驻保健室的医生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据说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年了,她穿着白大褂,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笑纹让她整个人慈祥又温和,乔宿三言两语就奉承的医生喜笑颜开给他倒了一杯热牛奶,又松口让他在这里的病床///上补眠。
擦了擦嘴角喝出的一圈奶胡子,乔宿躺在病床///上没有立刻睡觉,反而和医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说了有一会,他才像是不经意般提起:“刚才我路过池塘的时候又在那里见到了一具尸体,这次的血都把池塘染红了。”说着他还做出一副惊惧的模样,双眼祈求地望着旁边正埋头写报告的医生,好似希望医生能安慰安慰他。
保健室医生写字的手顿了顿,她抬头看向乔宿,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像是同情又像是哀恸:“可怜的孩子……别担心,很快就不会再有这种悲伤的事发生了。”
是吗?乔宿一副被安慰的模样,顶着怂怂的表情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因为精神太过疲累,他紧皱的眉宇没两分钟就放松下来,呼吸也变得绵长有规律。
保健室内静极了,只有沙沙的写字声和乔宿平缓的呼吸声。
不知什么时候,医生停下了书写的动作。她定定看着乔宿的睡颜半晌,终于动了。
医生打开抽屉摸索出一根针筒,内里灌满了不知名的幽蓝色液体,看起来就极为不祥,锋利的针尖上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水珠欲坠不坠。
她慢慢走进乔宿,历经沧桑的脸上不再有慈爱,而是面无表情地一点一点凑近乔宿细嫩平滑的脸,那双混浊的眼睛此时满是锐利的精光死死盯着乔宿,场面着实有些惊悚。
尖锐的针尖抵上了乔宿裸//露在被子在的手臂,微微凹陷,似乎随时准备扎进去。而乔宿的呼吸仍旧绵长没有丝毫凌乱,对自己现在的危校境况一无所知。
差不多过了五分钟,一直躬身贴近乔宿的医生才缓缓直起身,撤回了压在乔宿手臂的针筒,只留下一点几乎并不存在的压痕。
“是真睡着了,还以为这次的种子选手能宰了撕裂者那个蠢货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呢。”医生的声音带着细微的沙哑,她把针筒丢回抽屉,拿起被乔宿喝光牛奶的杯子,慢悠悠地打开了水龙头开始清洗的动作是丝毫不像一个迟暮的老人该有的灵活。
和潺潺的水流声一样清晰的是她嘲弄的语气:“看来再过五天,胜利的又会是在校培训的那帮小崽子。”
洗完杯子里残留的牛奶和安/眠/药,医生擦了擦手,重新坐回了桌子前写起了报告。而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平躺在病床///上,本应陷入深眠的乔宿嘴角,不知何时挂上了一抹微不可查的诡秘笑容。
“嘭——”保健室的大门突然被人用力打开,门磕在药品柜子上巨响让乔宿抖了一下,惊得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顶着惺忪的睡眼仍旧浑浑噩噩的。
“老师,他们两个在走廊受伤,教导主任让我带他们两个来包扎。”说话的是一个身体板得笔直,神情正经又严肃,带着眼镜一副书呆子模样的少年,看样子应该就是班长或者学委之类的干部。
同样被开门声吓了一跳,此时正拍着胸/脯喘气的年迈保健室医生闻言看起来有些意外:“受伤?”
“嗯。”少年一侧身,露出了身后的两个人,那是一对神情不甘不愿的男女,虽然看向对方时眼里都带着隐约的火气,但偏偏又站在了一声,看起来似乎是有些不可为外人道也的微妙。
女孩只是膝盖有一道小口子,但男孩就惨多了,身上好几处的擦伤和淤青,小臂上还有两处长指甲的抓痕。
一本正经的少年似乎是把两个人送到这里就算完成任务,所以当即告辞就转身离开了。
听只是有人受伤,乔宿就没再关注,只是把被子一卷就准备继续睡,然而却听到了惊讶的声音叫道:“乔哥?”
“?”乔宿揉了揉眼睛,回头看向门口,“唔,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