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把拳套从它的利爪上摘下来，你会知道成年人都未必是它的对手。”

菲力平日里总是和和气气的，邓肯还没见到菲力会拿出如此强硬的态度来说话，天然选择服从的惯性让他恭敬地接过菲力手里的铁链，带走了小高银怪。

追出来的小费朗目送邓肯牵着小高银怪走远，第一次冲菲力发起了脾气，“你根本就不配成为我的父亲，算是我看错了你！”

嘴里大叫着，小费朗生气地推了菲力一把。

没人会料到菲力居然连小孩子的推搡都经受不住，接连后退，如果不是空灵兽及时支住了他，恐怕菲力就要滚倒在宫门的台阶下。

小费朗被菲力的虚弱吓到，瞠目咋舌地看着，完全忘了被带走的小高银怪。

随后赶来的艾瑞安看到这一幕，僵在原地表情颓然，她一直幻想着神河能够让菲力恢复健康，但现在菲力的情况说明，这样的想法太不切合实际，菲力的生命依旧在迅速地流逝。

菲力同样没有料到自己的身体竟然如此糟糕，被空灵兽支住身体后愣了许久，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虚弱，难道是因为贪婪的摧毁吗？但这速度也有点太快了。

首先反应过来的艾瑞安上前扶住菲力，“回去休息吧。”

现在菲力每天听到最多的就是让他休息，他都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休息了多久，仿佛他都要长在那张大床上了。

“不，我想在院子里待会儿。”

菲力的明眸蒙上了一层灰，那是失望的颜色，他对自己感到失望，这种仿佛又回到费朗时期，每天只能卧床休养，吃药和无法挽回的虚弱做伴的滋味，他不想再来一次。

“好，我送你去树下坐会儿……”

此时晚霞满天，人世间在血色里显出一天里最热闹的场景来，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炊具清脆的磕碰混着归家的脚步声，笑语盈耳参杂着孩童奔跑嬉戏的吵闹，在连成片的香气中，每个人都清晰地嗅到了那独属于人间的烟火气，让人无比留恋的气息，生机勃勃热闹非凡。

可是对于菲力，混着烟火气的香味和人间喧哗更让他倍感孤独，他的面前矗立着死神宽大漆黑的袍，只要伸手就能触及，那些令人不舍的存在正在昭示着无法挽回的结局，证明着他只是个孤独的，行将朽木的旅人。

“菲力……”艾瑞安担忧地呼唤着菲力，她叫着菲力的名字等他回应，只要他能回应她便安心得很，她所有坚持下去的勇气都在菲力的一吸一呼间。

“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这个时候，菲力穿越过时光，同曾经的费朗融合到了一起，他们都是那样的绝望又无比眷恋，他们的不舍都心系在身边这个叫做艾瑞安的女人身上。

“好，我就在那边等你……”艾瑞安指着花坛边上的石桌椅告诉菲力。

小费朗还僵在宫门口，见艾瑞安扶菲力坐到梧桐树下后，独自向花坛边走来，拔腿飞奔到艾瑞安身边，小心地牵住艾瑞安的手。

“怎么，你也知道害怕？”艾瑞安语气平淡，一点责怪小费朗的意思都没有，她抱起小费朗放到石凳上，把棋盘摆开，不言不语地开始同小费朗下棋。

“母王，父后的身体不是在神河里修复得很好吗？怎么会这样？”

艾瑞安捏住棋子的手顿住，忽然开口道，“小费朗，你觉得彼得的主意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