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打吗？气不气？嘿嘿嘿。”

潘漠幸灾乐祸地看着焦虑地站在队友身后OB的孟臣，一边听着谭观止如何和裴秋池沟通，一边说着孟臣的风凉话。

今天和Inside的训练赛，由裴秋池顶替了孟臣的狙击位。

孟臣手上包着纱布，看上去简直像受了什么血肉模糊的重伤。他想起医生对谭观止说的那句“怎么不给推个轮椅”，羞耻心突然后知后觉地钻了出来，闹了个大红脸。

潘漠看着他突然涨红的脸颊，有些惊恐：“就一把训练赛，别吧……”

孟臣：“……你想多了，又。”

另一边，虽然只隔着不到半米，训练赛中的队员却像是沉浸在另一个世界。

不像最初开展PCL时那样，现在的正赛赛程也好、私下的训练赛程也好，除了次级联赛的筛选赛，都不再采用16支队伍一张大地图的形式了。

譬如国内联赛的春夏两个赛季，便是抽签分出东西半区，每周一、四比赛，早上八队混战，下午分出胜负组，一天总计三场，每支队伍总计两场。到了最后的半决赛乃至决赛，就是小地图、快缩圈、4v4的钢枪了。

刚推行时，也曾遭到过观众强烈的抵抗，认为PUBG在向着快餐游戏的方向整改，而他们不希望自降身价。谭观止却说：“PUBG本质上还是一个对枪的游戏，战术只是锦上添花，并不能做遮羞布。”

到了后来粉丝们也渐渐发现，队伍们在绝境中的战术博弈似乎更加精彩。时间长了，便也习惯了。

“容安。”谭观止拍了拍宋容安肩膀：“不用下号，直接去孟臣那边，用他电脑打。”

宋容安反应了一会，回头看了孟臣一眼。

孟臣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谭观止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你是我们队的后盾。”谭观止解释：“我不想太早亮出来。”

孟臣酸了。

虽然他知道谭观止这句多半是在宽慰宋容安，但作为同个位置的选手，亲耳听见教练说出这种话，还是有点被搞了心态。

孟臣还是默默地给宋容安递去了一个信任鼓励的眼神。

宋容安回敬了一个笑容，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是他求而不得的机会，哪怕只有一场，哪怕只有十分钟。

Inside这个队伍，在联盟里算是中下游的水平。偶尔遇强则强爆发一把，又会在遇见底层队伍时把分送回去，久而久之就有了江湖人称“扶贫侠”。

一进大厅，萧鸣便听见对面的小指挥在世界频里嚷嚷。

“欢迎欢迎各位大神，我一听要跟你们约训练赛就激动坏了！”

萧鸣开了下麦：“别bb了，你萧哥今天是冷酷的杀手，待会别哭就好。”

说完他便迅速地屏蔽了世界麦，留对面一个人孤独地唱着“你为什么不说话”。

裴秋池抬起头，摘下了耳机：“教练。”

谭观止一扬眉：“怎么了？”

“我名字不用改改吗？”裴秋池指了指自己的ID：“是不是会暴露啊。”

旁听的孟臣：“……”

像他这样个人风格如此明显的老古董，遮住名字再打个马赛克别人都能认出来好吗？更何况昨天微博才闹腾了一番，是圈内人也该打听到他的消息了。

谭观止耐心地解释：“不用，你按着自己的来就好。”

“不布置一下战术？”裴秋池问。

“不。”谭观止笑了笑：“自由发挥，就当路人局打吧。”

潘漠恍然大悟。

孟臣疑惑地扭头看他，潘漠招了招手示意他离近一点，他半信半疑地凑了上去。

潘漠说：“他让容安假扮是你，刘骏的号是新搞来的比赛服账号，萧鸣和裴秋池的身份露在外面，这是在示威呢。”

“示威？”孟臣云里雾里：“你说明白点……”

“啧，傻呀！”潘漠轻轻拍了下他后背：“Inside开赛前才收假，现在所有人本都该在家里躺着呢！他们这么急着跟我们约赛，就是想探我们的底啊。”

孟臣点头。

确实，毕竟人人都知道TLG要大换血了。

“对方已知我们这边有两个老选手，一个是你，孟臣；另一个是萧鸣。对吧？”潘漠分析道：“裴秋池的身份藏不住，那就干脆放出去，起个威慑的作用。”

孟臣又点头。

“但刘骏的身份是埋起来了的。”潘漠指了指刘骏的位置：“对方知道我们除了裴秋池还有底牌，但不知道我们的底牌是什么，这在孙子兵法里叫‘奇正’。”

孟臣开始皱眉。

啥玩意啊？

“站在对面的角度，这时候就要开始揣测了。”潘漠摆出了柯南破案时的表情：“无论我们怎么打，他们都会认为我们这是有战术的、且这个战术一定是为新赛季新阵容而量身定做的。这也就是为什么零神让他们随便打。”

孟臣：“……所以谭观止就是传说中的老硬币？”

“也许吧。”潘漠悄悄比了个大拇指：“但零神可能比你现在所知道的还阴。”

孟臣再次茫然：“嗯？”

“现在，Inside知道我们有两张底牌了——”潘漠眼一眯：“但场上坐着的孟臣其实是另一个人，这叫‘虚实’，又是一招暗棋。”

孟臣晕晕乎乎地听完，只get到了一个关键信息：谭观止比他想象中还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