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臣虽然没太听懂,但谭观止这样严肃地说了,他便意思意思往心里去了一下。
毕竟他把以上对话全部归总成一句:“你不够强,还有提升空间。”
谭观止总是这样的,说话难听得要死,但仔细一想,却是真话。
一晚上的训练,谭观止还是那样淡淡地指出他所有不足,却也没在他愤怒气恼时伸手再帮他一下。孟臣越来越煎熬,却还是忍到了谭观止说“回去吧”的那一刻。
孟臣松了劲,拧着眉头转身看他:“我为什么要天天晚上过来?”
“白天我不方便教你。”谭观止起身替他关了电脑,又领着他往外走:“队友心理不平衡,对你不好。”
孟臣觉得荒谬:“……那我来你房间,算是怎么回事?”
谭观止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仿佛事情本就该如此:“下班后我想做什么,他们就管不着了。”
孟臣低下了头:“可你没问过我想不想。”
谭观止眉心一蹙。
“这也没几天吧。”孟臣伸手揉了揉眉心:“你说从头开始,但只有我在努力从头开始。你总cue我,我心神不宁。”
“你的想法是?”谭观止认真地坐了下来,歪着头听。
“反正你回来也是为了我,对吧?”孟臣深吸了一口气:“那就——嗨。”
“嗯?”
“算了,没事。”孟臣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了想又放了回去:“顺其自然,总之你别把我当特殊的人,好吗?”
谭观止瞳孔一震,突然笑了。
这小孩的脑回路看似跳跃得快,实则已然自己偷偷纠结了不知道多久了,需要个台阶罢了。
孟臣被他笑得背后发凉,终于没忍住炸毛:“你干什么?”
“没事。”谭观止打住笑意,嘴角却还是愉快地扬起:“从头到尾在别扭的就只有你一个人,我对待你的方式从来都没变过。只是你心境不同了,才会觉得我不一样。”
“我只想打游戏。”孟臣脸都皱成了一团:“但有些时候,某些人不请自来,我也没办法。”
“在我手底下还是识相点,乖乖听话。”谭观止点了点他的胸口:“像今天下午这样的事情,再来一次,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孟臣丝毫没有被威胁到,反而想起来其他的事情:“但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今年要把阵容捂得这么死?”
“你只想打游戏。”谭观止却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你坐在选手席上做好你的事情,最重要的永远是成绩,你只要赢,别的我自然会处理干净。”
孟臣:“……”
“你不是不想来吗?”谭观止说:“最近都不用来了,下周四之前把连狙练好给我看。”
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孟臣回去。
孟臣本来还想再打打商量,但谭观止却旁若无人地开始洗漱准备睡觉,他半句话都没说出来,就不得不离开了。
聊了这几句,孟臣突然觉得有些释然。
谭观止是谁?
他师父,他的引路人,他曾经的神?
还是抛弃过、欺骗过他的人?
不过是新来的一个不太好说话的教练罢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孟臣依旧坚持着他早十晚二的作息,小猫悄咪咪地长大了半个巴掌,一切都在正轨上疾驰。
训练室里又是一片鬼哭狼嚎,萧鸣1V2刚枪没刚过,硬要说人家开了挂,反手就是一个举报。
而孟臣在单排里遇到了一个真开了挂的。
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出生广场素质起飞、世界频道疯狂叫嚣,孟臣只沉默着没管,在飞机上开了全部麦。
“军基等你,我是TLGApril,你牛逼就来跟我单挑。”
他说完便准备跳伞,可世界频开始传出像是一群人在一起的笑声,紧接着他便听到了一声带着浓重方言腔调的嘲讽。
“哎,我以为是谁呢,居然是亚军队的菜狗来找打了。不不,我还不能这样骂,万一又有你队母狗来找我麻烦,哈哈哈哈哈。”
孟臣眉头一皱,脸色就不对劲了,本想素质一下,但还是选择委婉地咽下了脏话:“……如果到了发春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建议早点去做绝育,别让主人操心的好。”
萧鸣一听有情况,两只耳朵竖起来,伸手就把孟臣耳机拔了。那人的辱骂就这样被公放在了训练室里。刘骏扭头一看谭观止不在,也摘了耳机凑了过来。
“……不让说亚军,那就冠军队吧,我宣布,TLG这个赛季无需比赛直接夺冠。你们队的孙子一天到晚买热搜吹得自己要天下无敌啦,S8是不是被欧美壮汉按在地上干?没问呢,爽不爽?”
跳伞。
孟臣看似淡然地继续操作,实则落地时右手都在颤。他本以为自己收多了人身攻击便不会再在乎,但真听见这样露骨的话,还是有点上头。
刘骏倒是先憋不住了。
在泥土里长大的孩子,脏话也会变成他们见不得人的铠甲。他张嘴就是一句国骂,紧接着便是一串让人听了背后起鸡皮疙瘩的字眼,萧鸣扶额,心想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