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先是一愣,紧接着笑出了声来,他温柔的抬起沈默的下巴,轻声道:“人都是我的了,老公不嫌你。”然后俯身压了下去,将刚才突然结束的吻变得更加深刻,刻骨铭心。
南京的梅雨季多的是阵雨,闷热粘稠,在夹着那空气中的潮湿气儿,实在是让人难以言喻。
自沈默住进叶清家以后,手机就从没有过消停,每天清早准时七点开始就不停的震动。
沈默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看着通讯录里那发红的名字,深吸了口气,似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刚要回拨过去,下一秒这个名字再次伴随着手机振动,出现在了屏幕中央。
“喂,姐。”沈默接下电话,淡声道。
“你为什么不去化疗?”
沈秋岚在电话那头强压抑着怒气,可即使是这样,沈默还是依稀听出对方紧咬牙根,咬牙切齿的狠劲:“你知不知道不做化疗你……”
“我知道。”沈默明白沈秋岚是在关心他,可他也有些无奈,只能放平语速,往好了去安抚那颗随时随地都会爆发的心,“姐你放心,我最近都在按时吃药,七哥以为我是水土不服,这段时间把我照顾的很好,听力和视力下降的速度都变慢了许多。”
沈秋岚却完全不吃这一套安抚,声音冰冷得不近人情:“今天下午我要看不见你,我就去叶清家把你绑去医院,正好把所有事都说个清楚明白。”
“姐,你……”
话还未说完,电话被直接挂断。机械的忙音带着节奏感,传进耳中。
沈默低头看着手机屏幕,脸上的温柔笑意显然有些挂不住了。他比谁都了解自己这位姐姐“只要说的出,绝对做得到”的性子,去北京上学是这样,把他从法国强行带回来治病也是这样。
可是,他要怎么跟叶清说呢?
自从他和叶清住在一起之后,第二天叶清就直接给一个叫秦昊的人打了个电话,说要给自己请个无限期休假,庆幸的是秦昊并没有准许这位大老板这么撂挑子不干的傻逼要求,在电话那边骂骂咧咧地直接驳回,最后在叶清威逼利诱下,才勉强给改成了一个月。
如今一个月已经过了一半,叶清除了每天早晨会出门去买菜以外,几乎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都要和沈默粘在一起腻歪。
这位撂挑子的大老板,变成了成天抱着沈默在沙发上,陪着一起看沈默最喜欢的经典动画片《猫和老鼠》,闹着非要沈默抱着他,教他画画的幼稚鬼。沈默每天唯一可以偷偷吃药的时间就是“幼稚鬼”出去买菜的那短短半个小时,哪还有其他时间可以偷偷摸摸去医院化疗?
老人都常说,这每天过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所有人也都知道,人在快乐的时候,总会觉得时光如梭,飞逝得太快,就好像一辈子都不够用的。
可这句话对叶清而言是如此,但对于沈默来说并不全是。
那些每天都要偷偷摸摸吃的五颜六色的药,那些每天删不完的李霖月和沈秋岚狂轰滥炸的短信和未接电话,还有那些病魔缠身带来的一系列不适的症状……它们都在残忍的把上一秒还沉浸在快乐中的沈默,下一秒就拉回了现实,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他的一辈子太短了,短到每一天都是走在正在倒计时的节奏上,无法暂停。
沈默叹了口气,顶着腰传来的微微酸痛,心里一边想着该怎么办,一边慢条斯理地穿衣服,动作像是电影被放到了极慢键,似是跨过了一个世纪。
慢条斯理实属无奈,沈默也实在是快不了,最近这段时间稍微动作太猛就会犯晕,让他真实体会到小说里“眼冒金星”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叶清今天倒起了个大早,看起来好像有什么急事,悄悄地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抓着衣服蹑手蹑脚地出了门,沈默睡得沉没有发觉,醒来的时候,身边床上的温度已经变得冰凉。
沈默穿好衣服,从屋里走出看着门上写着:“饭在锅里,一会就回来。”的卡通便利贴,心想道:“大概是公司有事吧。”
他走去厨房,随手从锅里舀了半碗热粥,强忍着让自己喝下去后,用手使劲锤了锤胸膛,出乎意料的这次竟然没有吐出来。
沈默有些欣慰的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抱起旁边的画板,挪着步子想像往常一样到晾台去画画,顺便正好还可以从落地窗可以看到回来的叶清。
只是他没想到今天叶清走的匆忙,回来的也快,他还没刚画好轮廓,就感觉到自己的腰间被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环住:“你今天怎么没来迎我?难道是每天都见着面,不想我了?”
“怎么会~”沈默柔笑着微微侧头,给抵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张大脸一个温柔的轻吻,才继续道:“我知道是你回来了,故意的。这叫欲擒故纵。”
叶清调笑道:“你在法国进修的该不会是《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吧?”
沈默笑着,故作深思了半天,才不否认道:“嗯……刚好学以致用。”
叶清笑着,在他耳边低声轻语着暧昧:“恰到好处”,然后张口咬了咬沈默的耳垂,环在腰间的手不断游走着,轻车熟路地就钻进了衣服里,开始不断撩拨着敏感。
很快沈默就被这柔情似水的温情泡的浑身发软,苍白的脸浮上红晕变得好看诱人,那双平日里总透着温柔无辜的桃花眼,此时终于发挥了本该有的勾人心魄的面目。
沈默被叶清半抱着,他把下巴轻抵在这个人宽厚的肩膀上,脖颈间被叶清闻着传来的搔痒让他微微轻喘,他轻声低吟道:“七哥,回屋好不好,这里不行。”
叶清一愣,他其实本不想做些什么,只想腻歪一下,毕竟玄关处还有他一大清早就去拿给沈默的惊喜。可就在听到怀中人的一声温软,他的心也跟着软了下去,他俯下身又在那张已经微微有些红肿的薄唇上加深了一个吻,然后将怀中人打横抱起,朝卧室走去。
但叶清没有想到,沈默的眼睛这么尖,路过玄关门口的时候,怎么就被他刚巧看了个正着,这下那双诱人眸子里的氤氲□□全都被好奇替代,在他怀里不停地撒起娇来:“七哥,好七哥,你快告诉我那盒子里的是什么?它怎么还在动?”
叶清闻之却并没有同怀中人那样的欣喜,反而浓眉微皱,低头对视上那双眼睛,反问道:“你听不出来是什么么?”
沈默神色短暂的一滞,挣扎了一下,想从叶清的怀里跳了出来,掩饰道:“我当然听出来了,我就是想让你告诉我嘛。”
叶清眉头皱的更紧,他紧紧抱着怀中的人,语气变得有些严肃:“小默,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这半个月的相处,叶清不是没有发现沈默的不太对劲,要是说水土不服,以前也没见过沈默感冒发烧这么厉害过,而且他有好几次都发现,沈默听力似乎有些问题。
就比如好几次电视的声音都大的震耳,就比如他刚才进家的时候,其实都是喊了好几声,却没人回应,就比如现在,明明盒子里的的东西叫声聒噪的想让人连盒子带东西一起扔出去,但沈默却只说了句“他怎么还在动?”
见沈默低头不作声,叶清也不强迫,他迈着步子返回到客厅,将沈默温柔的放到沙发上,握着他微凉的手,温声细语,循循善诱:“小默,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有我在,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