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说：“夜晚就该有夜晚的样子。”

所以，到了夜晚，屋前的花海只零星开着几朵泛花。而花海外是一圈两米高的栅栏围着，伊伊尹缗两人此时正站在栅栏木门前。

“既然姑姑已经歇息了，那我们悄悄进去吧？”子宁低声说。

伊尹缗挑眉，“嗯嗯。”

两人轻轻松了木门，轻手轻脚穿进花海小路，眼见着离屋子就差几步路了，背后传来姑姑的声音：“站住……”

两人瞬间像被法术定着原地。

“又在外面做了什么？”姑姑的声音比一般女性低沉许多，当她讲道理的时候能够让你静心听下去，当她教训你的时候又充满威慑。

两人像犯错的小孩子，低头转过身来，只敢上翻眼珠来看姑姑。

寤言姑姑此刻站在花丛中，手上拿着一支被她折断的泛花，那花的亮度明显比其他还活着的暗淡了些。

泛花只是这片花园的杂草，要想准确无误地清理，夜间作业是不错的选择。但是这活儿一向都是舟泛泛来做。姑姑最多在兴致好的时候，给花儿们浇浇水。

舟泛泛是伺候了姑姑几百年的丫鬟，她本身便是一颗幸运又坚韧的泛花。化作妖精之后，机缘巧合之下，被姑姑收留并指导修炼，成为姑姑最贴心和忠实的丫鬟。

子宁吞吞吐吐地回：“我们……没，没做什么。只不过在山下的溪边打盹儿，醒来晚了，便回来迟了些。”

“还撒谎，若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回自己的家为何如此蹑手蹑脚？”

伊尹缗反应极快，“我们是见屋内灯光未曾点亮，心想姑姑一定是提早歇息了，怕动作太大，打扰到你睡眠。”

寤言姑姑表情漠然，让人猜测不出她的想法。

“是不是又背着我偷食了无忧果？”寤言姑姑的声音简直低沉缓慢地可怕！

但是伊尹缗无论什么情况都能保持清醒，“不对啊，什么叫又？姑姑可从来不知道自己有食无忧果的习惯。”她将头抬起来，仔细打量眼前有着姑姑模样的人。

没有什么异常，无论外形还是气质，完完全全就是寤言姑姑本人。“但是自己又是什么时候暴露了偷吃无忧果呢？姑姑如若真的知道，是不可能不教训自己的。”

伊尹缗闭上眼睛，认真集中情绪，许久没使用法术了，加上才啃了几个无忧果，竟一时不能集中注意力。好一会儿她才施展成功，睁开眼睛，花丛中的姑姑，果然是冒牌货。

伊尹缗收起法力，全身松懈下来，长吁一口气，“泛泛啊，你别吓我！”

舟泛泛一边大笑一边变回自己的样子，她着一身泛花根茎颜色的裙子，素净清新的翠绿色，与她略显寡淡的脸十分协调，发饰也如往常，简单束起披在后背。

“还说你没有吃无忧果，换作平时，伊姐姐你就是用余光一瞥，就能知道是我变作姑姑的样子在逗你呢！”

“小声些……”伊尹缗转头望向屋内，生怕她们的对话被姑姑听到，“你是要害死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