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这个名字他在从建军嘴里听到过,在后者抱怨‘拘禁’生活的时候咒骂过几句没义气。
“玫瑰花的‘玫瑰’,外号而已,真名写的是梅瑰,但应该是化名。她是太阴在水氏那边的联系人,平常也负责处理一些外事。”江天一解释,“她才是水家老总的地下情人。”
从舟看他一眼,轻咳一声:“花边新闻没有必要强调。”
“你这样不行,也许可以从花边新闻里扒出来一些内幕呢?”江天一促狭地朝他笑笑,把人往一楼大厅带。
从舟一开始只是好奇,到了楼下却知道为什么江天一要特意强调一遍——这个女人长得和方惠至少有五成像。只是看上去比他们大不了多少。
“怎么称呼?”
“随你,叫‘玫姐’也行。”
二人站在楼梯□□头接耳一会儿才走过去,听见两道不急不缓的脚步声,玫瑰放下手中的报纸,抬头看二人,在她看见二人的一瞬间,二人也看见了她的眼睛。
真的是和玫瑰一样热情温柔的眼睛,含笑看你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的温暖都倾到在你的身上。
“暴殄天物。”江天一低声叹了一句,被从舟听见了,就算他不愿意这么轻佻地形容,还是忍不住赞同。
“玫姐,找我有事?”
玫姐看着他俩,温柔地笑到:“我们家成文倒是可怜,被你给拐到了这个地方来,还三天两头进医院,这人格分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犯。”她的语气里没有多少指责,江天一对她也是挺随意地说:“如果你这个当姐姐的同意,我觉得我家老爷子还能把人直接拐到家里去,他可不放心水家。”
从舟有些惊讶:“姐姐?”
“不是,我只是和他妈妈长得像而已。”玫瑰转头解释,从舟也捋清了这里面的关系,玫瑰能够成为水家大家长水天森的情妇,也有不少是沾了这张脸的光吧?
从舟和水天森的接触不多,只知道水天森生性冷淡,从来都是绷着一张脸的,看上去正经一个贵公子,却没想到还是个在外面沾花惹草的人。
不过,方惠的年纪与从学理差不多,这个时候也是50多的人了,生下水成文的时候已近40,而那时候已经生了水安的周菊青也不过29岁,怎么到了水家这里,反倒是出轨个年纪比较大的?
从舟并不觉得周家女儿的基因有多少差。
“水家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水深火热,而且……平常也是我在照顾他。”玫瑰三十出头的样子,说话的时候习惯微微低头,露出那一截脖颈,像是在对别人示弱。
从舟忽然觉得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有些复杂,于是试探地问了一句:“玫姐您也是情/欲?”
“可以不用称‘您’的,”玫瑰侧头笑笑,“是,但不是所有和我还有茜年一样的都是情/欲哦!”
从舟点头,但在江天一的眼里,那样子不是指“知道了”,而是把什么东西藏在了心里隐瞒不发。江天一转头和玫瑰说话,有时候何人待久了,一些感官就会下降,对一些细节性的东西也会选择性地忽略,反而是像从舟这样的,更容易发现真相。
“玫姐这次来,是水家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吗?”
“你说呢?”她叹了一口气,“想来你们也清楚了最近太阴的动向。”
“元老们都回来了?”
“和你比起来,他们也就年龄大了一些吧?”玫瑰笑笑,两三句话把无形的紧张气氛化解。“夜莺那边出现了一些情况,那群家伙总算是有了真正的名字,是不是该说他们还真的是浪漫主义呢?”
夜莺这个名字的确是浪漫主义十足,但总让人觉得是在敲山震虎。而太阴上层的紧张似乎也有些出乎常理。
“老家伙们上了年纪反倒是畏头畏尾起来,以前作天作地的时候倒是没有想过别人的想法。”她吐槽一句,只是在对面的从舟目露怀疑的时候,玫瑰忽而一笑,转移了话题:“不过这群老家伙干的缺德事还少了?先不说这个了,在此之前,柳夏那家伙说了这会要干什么没有?”
“没。”江天一看了从舟一眼,还想说些什么,但从舟明白了他的意思,按住了他的肩膀,自己抢先回答道:“他遇上了旧相识,有些话要说。”
“旧相识?”从舟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玫瑰好奇,问了一句,但从舟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只含糊地解释:“我朋友,姜寄北。上流社会的事情我不大清楚。”
姜寄北的存在是一个公开的事实,玫姐听上去没有多少惊讶,只是了然点头,又问江天一:“茜年这回做事也是失了分寸,但她糊涂一时,却不会糊涂一世。你也清楚,她下面还有那么多人要养。”
江天一点头,表示自己不会继续追究。接着便进入了正题,女人把包里的一叠文件拿出来,最上面一份的外面写了“智能管家专利明细”这几个字,他们接过,翻开,第一页是一些有关外观的专利,再往下翻,从半导体材料到芯片技术,最后是核心代码的编程书写。
从舟对这些是一无所知,但独独对最后的芯片编程知道一些,便疑惑道:“不是C?”
“程序主体比较庞大,适当牺牲了体积。”玫瑰解释,从舟多看了一眼文件上的“JAVA”,便又听玫瑰继续说:“水安这小丫头一心想做一些大事,但毕竟年纪还小,闹出了些版权问题,和睿星工作室闹出了些矛盾,这段日子正在准备官司的材料。”
“玫姐的意思是?”
“睿星那边请了人,但不是太阴的。”
“个体户?”
“可能性不大,我去找过他们,一下子就进了套。我最近要和天森飞一趟新加坡,抽不出时间。而且如果再上门,怕是要被逮个正着了。”
她看上去有些为难,“正好你们来了,海娟叫你们来做的事情和睿星也近。”
“这还真是巧,”江天一笑了,“不接也得接?”
“你说呢?”
“完成了徐姐拜托的任务再说。”江天一半是回绝地说,玫瑰没有催着他们,只说出差是一个星期之后,时间也并不冲突。江天一听了没有直接回话。
这边刚谈好,柳夏和姜寄北就从楼上下来,姜寄北脸色不是很好,从舟扫了二人一眼,没有说话。玫瑰上前问了柳夏几句有关身体的,二人和和气气打了一会儿太极,玫瑰便离开了这里。接着柳夏也提出了要出去的事情,抱着狗坐上了楼下来接的车,最后狗才不情不愿地对江天一几人说了一句:“要做什么你们就问姓姜的小子。”说完瞪了从舟一眼,莫名其妙被针对的从舟摊了摊手,然后才将自己那个“江”替换成了“姜”。
“市厅里的事情你知道了?”江天一忽然问,从舟疑惑地看他,江天一只做了一个看姜寄北解释的动作。
姜寄北下意识吞咽了口水,然后才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是怎么了?”
“最近市里举办运动会,戒严,王挚安可能保不住自己。”他面无表情。
“抓了多少人祭天?”从舟管这叫几天,青象市那边也有这样的情况,他们的一位兼职大公司老板的老师还在哀叹自己有不少朋友被抓了进去。那是一位挺奇怪的老师,可以混迹在污浊之中,却对学生谆谆告诫,要求他们清廉处世。
“不多,一半。”姜寄北回答,他被“祭天”这个词一转移注意力,低迷的状态也好了一些。等林成雪抓着水成文,吵吵闹闹出来的时候,姜寄北这边把市厅里的乱象也说了个差不多,从舟这时候拍了拍他的肩,回到:“以后再说,得过且过。”
姜寄北混沌且糊涂地应了,或许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低沉。
同为棋子的王市长被丢掉的时候,他或许应该幸灾乐祸,乐着有人走上了自己的后路。只是,免不了感慨一下上一辈的感情在这一辈算是断了个彻底。
“工程量不小,是安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