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站在教学楼之中,他似乎是想去什么地方,大概是五楼,于是他便往上走,走回了1楼,接着是4楼,当他抬头看的时候,忽然发现那处的楼梯断在了半空中。
这是怎么回事?
四楼到五楼之间的楼梯是凭空断开的,走到半层的时候才发现另一半的楼梯还是往下回到四楼的。
他去上了个厕所,只是一低头,却发现前面的坑是直接对着楼下的厕所的,他抬头便看见了下面的人向他打招呼。于是他便被吓得赶紧穿好了裤子。像是真的被偷窥了隐私,他的心脏忽然绞痛起来,在“兵荒马乱”之后,他便被送到了校医院,校医院的医生笑着看了眼手中的怀表,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恶臭的小瓶子。
磨砂石、锯子、美工刀,还有……装了什么东西的小瓶子。
青年痛哭起来,一下子就被吓醒,发热的大脑指使他的身体动弹不得,满身的汗臭味。
冰冷的月光洒落下来,铺了他全身。夏天的月光不冰冷,在现在看来,在他看来。一下子从极热坠入了极寒的地狱,青年的内心由惊恐变成了嘶吼,当他真正挣脱束缚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吼出声。这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刚才,他根本还没有出梦。
青年只当是幻觉,松了一口气,打算重新闭眼出梦,谁知眼前红光一闪,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周身被熊熊大火包围,而他再次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醒了啊?”火焰之外,忽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有些无精打采。
接着,他便看见了医生那张放大的连从火焰之中飞出来,贴在了他的面前,仅仅一拳之隔!
青年咽了口口水,心脏跳动的力度和频率都让他觉得下一刻,或许自己就死翘翘了。
“醒了就说一说,是谁,让你去折磨姜寄北的?”
“医生”开口,他的冷笑带着一些漫不经心,也带着威胁。
青年这时候只想双眼一翻,然后晕过去。但“医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先说说楼源在哪儿?”
“我、我不认识他!”青年嘴巴得了控制,哆哆嗦嗦、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和可能卷入的危险撇清关系。
江天一不是很满意他这个回答:“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把你锁梦里一个月也是可以的。”
青年慌了,但他是真的没辙:“我真的不认识!”他欲哭无泪,混沌的脑子抓住一线灵光就当是稻草:“是一个戴了面具的人威胁我做的,他说不把姜寄北弄个半死就把我的秘密暴露出去!”
“什么秘密?”江天一饶有兴趣,他不是很急,有些人总在那里,是逃不走的。
“是、是……”青年像是被逼急了,“是我劈腿兄弟的女友!”
江天一大概也是没有想到是这么一个八卦,一时无语,整回了思绪,有些烦躁地把四周的火焰收起,但青年还是维持着那个动作,除了嘴巴,别的什么都不能动。
江天一从口袋里拿出绳子和一个药瓶,把人捆了之后,取出颗药塞进青年的嘴里。随着苦味在青年嘴里弥漫开,青年也渐渐恢复了知觉。
江天一开了门窗,房间里的麻醉药散开,他这才坐下来看着青年,问:“现在还怕?”
青年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睁着一双眼圈浓重的眼惊恐地看着江天一——行动说明一切。
“面具人的身高、体量,以及为什么你会下得了手。”说着,江天一还瞥了一眼青年,“别和我说你下得了手,就你这怂样,”退一万步也不可能下得了手去折磨别人。
青年缩了缩脖子,被江天一说中了:“一米八左右,看上去……一个半的我那么重。”
江天一看他一眼,中等身材,说明面具人还是比较壮实的。
“有别的特征没?”
“戴着个鸟面具,手上拿一把刀算不算?”
刀?
“算,当然算,是什么样的刀?”
“电视剧里马匪用的那种。”
江天一有些糊涂了,他上一个见过拿着马匪刀的家伙还是个小个子,矮胖,虽然叫他大刀男,但实际上没有那么魁梧。
难不成这是一个组织?
思绪跑偏,江天一收回思绪的时候发现青年正在扯着绳子,但可惜,如果这么容易就能逃了,他江天一还混什么?
“继续说,为什么下得了手?”他将手中的火球掷出,悬停在青年面前,青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然,我可以让你实体体验一下梦境的感觉。”
江天一这人没太多优点,一个是倔,一个,就是说话算话,好的坏的,都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
青年显然也发觉了他的认真,浑身颤抖一下,咬牙道:“那不是个游戏吗?”
“你什么意思?”江天一的声音骤冷。
“要不然他为什么会那么配合?那个面具人说了,在‘幻境’中根本不会出事。”青年是在说服江天一,也是在自我催眠。“他给我示范了一下,就是个魔术,刚刚还在流血的伤口一下子就消失了个彻底,他只是让我们表演一下魔术!”他的眼前好像缓缓出现了面具人在白皙的胳膊上割出一指长的口子,鲜血渗出来,但还没等他惊讶出声的时候,黑衣人的伤口就凭空消失了。
姜寄北也是一样的,他在离开巷口的时候,转头便看见了黑衣人和从地上爬起来、毫发无伤的姜寄北握手。
“草!”江天一暗骂一句,伸手想锤爆青年的头,最后还是咬牙隐忍了下来。
其实青年哪里会不知道什么才是幻境,什么才是现实?
在那个叫“萧竹”的志愿者惊叫起来,在所有人都围过去的时候,他捂着脸跌坐在大马路旁,之前所有的有恃无恐,都是基于一个虚妄的幻境。他最不该做的,就是相信幻境的存在。
最后青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落荒而逃的,他只记得在他穿过马路的瞬间,忽然听到了一个女人鼓励的声音:“好孩子。”
然后一晃神,险些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汽车,
他拍开路人来扶他的手,夺路而逃,也正是在路过肇事司机的片刻,他听见司机的一声国骂,他才恍然大悟:“自己是被利用完就丢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