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静止。
郦萝磕磕绊绊地问道:“不是说你在外地还有事,赶不过来了吗?”虽是问薄梁,可眼角余光却是望着祝深,是想要解释给祝深听的。
于是祝深缓缓回头。
薄梁还是和从前一样温柔,笑着对郦萝说:“事情处理完了,我就过来了。虽然迟了点,但总好过没来。”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而精致的盒子,轻轻道:“新婚快乐,小萝莉。”
郦萝接下盒子,又飞快地瞥了眼祝深,低头说:“谢谢。”
薄梁循着她的眼神望过去,于是笑着端着酒杯走到了祝深身边。
钟衡微微皱起了眉头,回味着刚才饮过的香槟,不知是否有后劲,甚至还有些苦涩。
看得出来,祝深对一切都好像漠不关心的样子,只有这个人,他听个声音就能认出,面上没动,其实心早就动了。
薄梁笑了,左颊隐隐显出一点酒窝,对他说道:“好久不见了,祝深,钟衡。”
祝深点头看他,喃喃道:“是挺久了。”
“你们结婚我也没有赶上。”薄梁有些黯然,“元旦,多好的日子啊。”
祝深摇头对他说:“你们结婚我也没有赶上。就算是扯平了吧。”
薄梁点头,却认真道:“新婚快乐,祝深。”
祝深看向他,缓缓地朝他笑了,举杯道:“也祝你们新婚快乐,希望不会太迟。”
薄梁眸中多了几分深沉,却是一晃而过,只见他举起了酒杯,轻声道:“不迟。”
两人的杯子在空中短暂而清脆地碰了一下,祝深便仰头将那杯酒给饮尽了。
钟衡看着祝深喉结滚动,喝下那杯酒,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他俩总共喝了三杯酒,到第四杯时,钟衡再也忍不住:“他酒量浅,我来喝吧。”
薄梁意外地看了一直没出声的钟衡一眼,低道:“我俩是该好好喝一喝。”
钟衡只是沉默地替祝深喝酒,没有接话。
祝深酒量是真浅,不然也不会和他结婚。
记得当初还是祝深喝高了,搂着钟衡说一定要结婚,他们这才结的婚。
钟衡自诩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从小到大的梦想唾手可得,他怎能拒绝。
只是归根溯源,钟衡后来翻阅了李经夏的朋友圈,才知道那一天,原来是薄梁和姜遗的婚期。
所以祝深才把自己喝成那副德行。
他和祝深的故事,如果加进一个薄梁,那么祝深所有不着调的行径好像就都可以解释通了。
也正是在那一天,钟衡突然觉得原来把所有事情解释通其实挺没有意思的。
也许别人是结婚,但他却只当是结一个昏头的美梦。他将自己交给祝深,什么时候醒来,全凭祝深的意思。
毕竟从很早开始,他们的决定权,就不在自己的手里了。
喜欢一个人到了深处,甚至连主动停下来的权利都没有。
棺材没有见到,南墙没有撞到,他还不想死心。
李经夏他们过来了,亲热地围坐在薄梁周围。
小时候的薄梁也是这么受欢迎,比他们大一届,光芒万丈,像个哥哥一样庇护着他们。哪像钟衡,习惯将什么都藏在心里,憋闷着憋闷着,便无人愿意理睬了。
可事实上钟衡是想说的,可他却不知对谁说起,从何说起,便这么日复一日地与沉默为伴了。
李经夏正感叹着他们实在是有许久都没有聚过了。话赶话的,就开始相约下一次聚会,阿鲁满怀期待:“要不就今天吧,订婚礼一完,咱就去出尘续摊。”
薄梁点头:“也行,祝深有时间吗?”
钟衡紧握着酒杯看向祝深。
“今天不行。”祝深淡淡道:“钟衡衣服脏了,我陪他去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