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凌最终还是答应了温昀的交易。
除了他的御史身份,大概还因为他身上那份别人没有的正直感。
几日的时间里,两人每晚辰时都避开守卫躲在文渊阁的第三层。
毕竟是偷偷摸摸的事,只适合在月黑风高的时候动手。
成千上万的档案,找寻起来并不简单。
“谁能想到,堂堂凌王殿下和御史大人竟然要大晚上做贼。”元凌瘫坐在两个书架之间的地上,有些自嘲地笑道。
他一笑,那微微抿出的酒窝就好似盛满了月光。
温昀本还在认真地一一翻阅,一转头却被他笑得失了神。
复杂而肮脏的皇宫里,一个经历过血腥屠戮的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眼里没有一丝人性的丑陋。
更何况抚养他长大的还是那个天底下最恶的人。
“累傻了?”元凌见他发呆,伸脚轻轻踹了踹他的小腿。
温昀回过神来,继续翻阅起档案,“臣只是觉得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殿下或许可以从其它地方着手。”
他说的不无道理,光文字并不能完全证明些什么。
“其它地方?”元凌陷入沉思,右手无意识地敲击起光滑的地板。
却突然觉得有些硌人,他低头,借着月光看去,才发现地上有一块木板是凹凸不平的。
还来不及细思,温昀就出声提醒他该离开了,“殿下,巡夜的侍卫要来了。”
元凌起身,抬头的那瞬间,他分明看到温昀眼里一闪而过的异样,“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温昀却面无波澜,“微臣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说完便率先离开了。
元凌也未去追问,四年了,他也不差这一天。
凌王府。
萧遇的房间被安排在西南角的疏影院。
此时院内一片黑暗,唯有窗边微微光亮。
暗卫夏启立于暗处,恭敬禀报,“属下已经查明,衍王虽为天帝义子,实则两人权利抗衡,而且凌王自四年前丧母便由衍王带回宣明殿抚养,二人关系远甚过兄弟。”
年少的太子闻言露出玩味笑意,“这么说,衍王是这盘棋的关键了。”
他想起晚宴上顾丞衍的那句“小孩子”,笑意更深,“夏启,你说本宫看起来像小孩子吗?”
夏启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只恭维道,“殿下天子之姿,非稚子可比。”
大概除了他,谁也不会知道眼前这年仅十八岁的少年拥有怎样的野心。
“你倒是会说话。”萧遇的语气听不出褒贬,“衍王那边你盯着,凌王这边自有本宫。”他突然想起雨中的那抹唇色,有着让人忍不住想要蹂躏的红润。
“属下遵命。”
温昀刚回府,就见侍女熹儿急匆匆地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