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王府。月色洒满整个庭院,是秋夜独有的清冷。
自上次行刺失败后,元溟已经很久没见到银面男子,所以对于今晚他的突如其来很是不满,“怎么突然想起来到本王府上了,还以为你把本王当弃子呢?”
男人仿佛没听到他的冷嘲热讽,只淡淡道,“殿下若还想要皇位,最好认真听我把话说完。”
元溟一听到“皇位”二字,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本王洗耳恭听。”
“皇位最大的威胁除了太子和凌王,便是衍王,元灏有天帝和朝中元老的支持,元凌有战功和民间的声望,顾丞衍则有可与天帝抗衡的权势。”
“这些本王都知道……”元溟有些不耐地打断他,又被他冰冷的目光吓得噤声。
男人继续道,“顾丞衍最近一直在与宋提督来往,元凌与温御史走得很近,宗人府也在商议立太子储君之位,你已经没有时间去一一攻破,所以我想出了一石二鸟之计,成功与否就看殿下了。”
“那本王该怎么做?”元溟急切地问道,他确实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男人的眸色在一瞬间变得复杂,“再过十日便是……太子的二十六岁生辰了。”
元溟不解抬头,直到他详细说完计划才恍然大悟,不过有一点他至今未明白,“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恨元凌?”在他的印象里,他这个一直活在顾丞衍庇护下的四哥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男子却未正面回答,“你只需知道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便可。”
辰时元凌到文渊阁时,温昀出人意料地如约而至。
“本王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元凌继续从上次寻找的书架上开始翻阅。
“微臣是守信之人,既然允诺了殿下,就不会食言。”温昀神色平淡坦然,仿佛昨日说走就走的人不是他似的。
元凌有些受不了他这总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把所有玩笑都当真,搞得他都找不到借口去质问,只能埋头倒腾手上放档案的竹筒。
本以为一个晚上都会在沉默中度过,没想到温昀却主动开了口,“……殿下昨日不是问臣是否知道些什么吗?臣确实知道一些秘闻,不过因为不知真假所以才未告知殿下。”
“哦?”元凌想起顾丞衍的告诫,心里倒底有了些猜忌,“那你都知道些什么?”
温昀背对着他,也看不到是什么样的表情,“当年长信殿一案由大理寺的沈知贤大人负责调查,查出幕后凶手是殷妃后沈大人便辞官离京了,世人都以为他是害怕被殷家报复,实际上并非如此,逼他离开的另有其人。”
“那会是谁?”元凌看似问得漫不经心,其实早就认真思索了起来。
“臣不敢妄言,臣只知道现在的大理寺卿封拓是陛下钦点的,或许殿下可以派人查一查封拓。”
“不该说的偏要说,该说的又不肯说,你是存心的吧。”元凌已经懒得跟他计较,继续打开手边的竹筒,却突然愣了愣,“这竹筒怎么……没有标签?”
他好奇地将里面卷好的宣纸抽出缓缓展开。
已经泛黄的纸上赫然描绘的是一个鼓上起舞的绝色美人。
“怎么了?”温昀见他迟迟没有动静,有些不解地转身。
元凌将画递至他面前,指着一旁的题字刻章颤抖着开口,“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温昀仔细看了看,如实道,“天子寿辰,贵妃茜园舞。刻章是崇宁二十四年……有什么不对吗?”
他是三年前才入朝为官,自然没见过已经逝世的莲妃。
而这幅画上的美人正是年轻时候的莲妃。
可是封号不对,时间更不对。
崇宁二十四年,先帝还在位。
元凌只觉得脑中纷乱如麻,他不会认错,这画中有一点泪痣的美人分明是他的母妃,可是母妃怎么会在崇宁二十四年被画师称为贵妃呢?
他不敢细想,总觉得一细想,便是万劫不复。
“今晚就到此为止吧,明日也不用来了,长信殿之事本王过段时间再找你。”
温昀见他面色冷峻地将画重新卷好放入竹筒,心里有再多疑惑也没问出口。
直觉告诉他,他等的那一日就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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