萸,宰相大人牢中自尽,显然是怕证据确凿秋后处斩。你也知道,我是赵国最年轻的京兆尹,能坐到位置很不容易。朝中多少人盯着我的位置,有一个罪臣之女为妻,于我的仕途毫无益处。”
冰冷无情的话语是肆无忌惮地凌虐着叶桑萸的心,她是不敢相信般的望着程玄铮,对自己听到的也是不敢置信。他居然说她是罪臣之女,他居然是因为怕她耽误了他的仕途而要休了她!眼泪是要夺眶而出,委屈的,气愤的,悲伤的,父亲尸骨未寒,她便要遭休弃,她以为他会是她的依靠,居然这么突然地,要将她休弃。“程玄铮,你忘了你娶我时在我爹面前说的话了吗?”叶桑萸直呼着程玄铮的名字,硬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程玄铮微抿了嘴,她一贯是喜欢甜甜地唤他阿铮,此刻那颤抖的声音却也着实让他心被紧攥。“彼时你父亲贵为赵国宰相,此刻他却是亡故罪臣,桑萸,你要知道,你的身份已经变了!”是何等的违心,程玄铮说着让自己也不耻的话语,他只能如此。
叶桑萸是整个身子都有些发颤了,她怨他对自己父亲的不留情,却忍不住为他找理由开脱;她以为他会如往日那般疼爱于她,还满心期许地等着跟他分享她怀孕的喜事。只如此决绝卑劣的话语,竟然是从他口中说出。叶桑萸咬紧了唇,是逼着自己没有流泪,没有向他哭喊。他不要她了,就因为父亲是罪臣,他就不要她了!拿着那休书的手是紧紧攥起,叶桑萸微扬了头,望着程玄铮,想从他面上看到一丝的温情。只在那熟悉的面容上,她遍寻不见往昔的半丝柔情,取而代之的是何等陌生的冷漠。“你要我还能去哪?”近乎哽咽地,又是控诉般的,叶桑萸忍不住说道,父亲自尽后,宰相府就被查抄了,家仆早已散尽,而她自幼离家,这京都她还能去哪?
如泣的语调是让程玄铮的心一阵阵收紧的,他有些好意般开口道:“除了前宰相千金的身份,你也还是药王谷的弟子,我可以送你回药王谷。”
他是连把她撵到哪里去都想好了,这莫非就是他这几日早出晚归想出来的?叶桑萸心下不由是气苦,是啊,药王谷,她的确是可以回药王谷,有师父,有师兄,在那里,就是她的孩子也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只是,心下仍是不甘愿地,望着程玄铮,叶桑萸开口道:“程玄铮,你告诉我,难道你娶我只是因为我爹是宰相?”
去年及笄时,她从药王谷归来,是那般巧合地与他相遇,而又是命中注定一般,初见他时,便心跳如鼓,竟一眼便难忘怀,归家之后也是想念万分。那般小心翼翼又带雀跃的,托人打听了这偶然遇上的男子,知道他便是赵国最年轻的京兆尹,知道他十八岁高中状元,而短短五年,便是坐上了京兆尹的位子。她相思之意太过明显,那般念念不忘,又遣人四下打探,便是让父亲知晓了她的心思。对年轻有为的程玄铮,父亲也是赞许不已,这便是托人去打探了程玄铮的意思,一来二往下,便是结了姻缘,从第一眼到成婚,便也只有三个月时日。而这婚后,他带她极好,她更知晓,他望着她时眼中的情意深深。可怎么的,就这样都变了吗?
“不错,我娶你,只因你是前宰相千金。”程玄铮看着叶桑萸,不带感情般说道。
心好痛,叶桑萸眼眶早已泛红,这个时候,是再也忍不住泪决堤,他怎么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从小到大,她是从来也没有受过这等屈辱的,她爹是宰相,虽然她自幼在药王谷长大,但是师父跟师兄都是待她极好。叶桑萸是泪眼婆娑般望着程玄铮,心下还期许着他能告诉她,这是情非得已,他是有苦衷的,是断然也开不了口,以腹中孩儿去威胁他,也不愿以此作为留在他身边的筹码。
只让也叶桑萸绝望般的是程玄铮那有些生冷的话语。“你自己收拾下自己的东西,总归夫妻一场,财物方
面,我也不会亏待了你,我希望明日你就离开!”
再也忍不住的,叶桑萸是随手拿起那桌上的茶杯,便是掷向了程玄铮,只却又是手抖了般的,偏了几分。茶杯在程玄铮脚边落地粉碎,哗啦之声在这深夜格外的刺耳。“程玄铮,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如此的薄情,我恨你,我恨你!”叶桑萸对着程玄铮嘶吼道,她不会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她会离开,带着孩子离开。
恨就恨吧,是他无能了。程玄铮面容是僵硬着的,他是转头就走,是怕再熬半分,面上就会显露他的言不由衷,怕再也做不了如此的狠心状,怕想将伤心欲绝的桑萸揽在怀里细细安慰。
叶桑萸是低声抽泣,压抑着悲愤地抽泣起来,她怎么能想到会是这样。这是越哭便是越伤心起来,父亲才走没多久,程玄铮便要休了她,他那漠然的眼神真的是伤透了她的心。她才不会卑贱地去哀求,去求他大发善心,原来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程玄铮娶她根本就不是心甘情愿的,原来,都是她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巴着他。叶桑萸手的手是不由又抚在自己还平坦的腹部,眼中蕴着泪,却是紧咬着唇角,面上是倔强委屈愤愤的神色,这里有他们的孩子,不,是她的孩子,走就走,她要回药王谷,她还有孩子。<!--r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