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的线在此刻断掉。
俞星舟顿了顿,停下给猫娘写邮件的手。光标在正文框内一闪一闪,无声催促。
廖君仪的“其他理由”,其中之一便是同病相怜。他曾暗恋同窗友人,目送对方坐上飞往伦敦留学的航班,目送对方与他人走进婚姻殿堂。廖君仪没跟他详细说过,他只是从他的片言只语中拼凑起往事的全貌。
从前俞星舟不甚在意,但廖君仪出轨了。于是所有不经意的细节,全成了草蛇灰线,伏脉至今时今日,成为了丑陋难堪的事实。
“白月光”照得有多亮、多远,只有心知道。而偏偏,心是最难探究之物。口上寥寥几句,说不定内心已波澜万丈。
俞星舟见过那人的照片。眉眼之间有淡定的气度,很符合他学者的身份。
但只凭照片与文绉绉的背景调查报告,是不可能了解他们之间的情感交流的。
世人都说廖君仪是纨绔子弟,可俞星舟知道,那是他多面中的一面。
若直接对峙,他一定不是廖君仪的对手。
俞星舟下意识看了一眼那个U盘。
一年半之前,他何曾想过自己会如此算计廖君仪。
人生处处是转折。
十年前,廖君仪进入他的人生;而十年后,他们是否要以怨恨作结。
俞星舟草草结束行文,点击“邮件发送”。他靠上椅背,忽然自嘲地笑一笑,为什么自己要这么矫情,又不见得有多喜欢他。
他深呼吸一口气,转换思路,投入到公事中。
午休时,他来到“天璇”。
若他跟廖君仪分开,这里怕是来不得了吧。要是说跟老东西拜拜有什么遗憾的话,恐怕就是这个地方了。
刚走到前厅,俞星舟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容锦?”
其时容锦正和“天璇”的管家确认什么。
容锦闻声,回头,“星舟?”
“怎么了?”俞星舟走近,管家适时插话,“容先生刚才询问有没有空的厢房,可惜房间已经预定完了。”
容锦不介意,“我也是临时起意,听闻这里是午休的好地方,所以来碰碰运气。”
他说话的鼻音重,俞星舟注意到了,“你感冒了?”
“有点,可能昨晚吹了点风,而且……有点水土不服。”
俞星舟皱皱眉,“你等会还有工作?”
“嗯,不是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吗?我得身体力行才行。”
俞星舟想起以前——容锦也曾为了准备考试而折腾生病的自己。他朝管家说到,“容先生今天就用我的厢房,给他登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