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眇煞有其事地点头,“我知道了,不过你们尽管送去,丞相知道是什么意思。”
掌柜见她坚持,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样子,摇摇头道:“我去给您取衣服。”
孟清眇道:“不用上好的丝锦,粗布就好。”
给丞相穿粗布?
要不是孟清眇刚刚买了那几十套最贵的衣裳,掌柜肯定会把她当成闹事的,所以这会儿只能古怪地抽了抽胡子,应声去了。
孟清眇挑完了衣裳,就带着锦罗离开成衣坊,去其他地方游逛。
北启民风开放,大街上人来人往,常有三三两两的姑娘从身边走过。
孟清眇故意用半大不小的声音问锦罗,“丞相府怎么走?”
果然锦罗还没说话,周围十步以内的人全都看了过来,凡是姑娘,都眼睛带火,好像要把打丞相主意的人烧死。
锦罗担心她们真的冲过来,就道:“相府在城西,这里是城东,走不过去的。而且丞相喜欢清静,相府周围守卫森严,一般人进不去。”
孟清眇状似失落地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们买完东西就去喝茶吧。”
听她放弃,四周如狼似虎的眼神才都收回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孟清眇摇了摇头。
不愧是狐狸精啊,看看这些女人,听到名头都跟闻到肉味的野兽一样,怪不得她能被编排出逼婚的传闻来。
也只有丞相是被逼成婚,才能给她们点安慰了。
孟清眇只当她们嫉妒,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买完了东西,就进了一家茶楼听曲儿。
姜鹤护送她进了雅间,才命人把买的东西先送回马车。
琵琶声如珠玉相碰,玲珑入耳,透过雅间的薄纱帘,能看到一妙龄女子抱着琵琶,指尖轻挑慢捻,曲音如泣如诉,如哀如怨。
孟清眇喝着茶,半眯着眸子,看着一群人在大堂如痴如醉。
再过几天就是秋闱了,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享受的,不用说就是那些不在乎功名的权贵子弟。
也不知道当年席郁修是怎么想的,放着席家的显赫家世不靠,跑去参加科举,以一己之力登上丞相之位。
席府在城东,他把丞相府建在城西,界限划得那么清楚,生怕别人觉得他靠家世一样。
想到这里,孟清眇突然灵光一闪。
或许不是他不靠,而是他已经脱离了席家?
这个念头让孟清眇手微微一抖,杯子里的茶水都险些溅了出来。
不对,他明明用着席家的秘法,给她吃着席家秘药,怎么可能脱离?
她可不相信除了席家,还有别的地方有什么古籍里有压制炽凰的法子。
孟清眇正出神,楼下突然一阵喧哗,把她从神游里拉回来。
定睛一看,琵琶女身边多了一个绿色比甲的公子哥,正一脸轻佻地用扇子挑起琵琶女的下巴。
琵琶女娇俏的脸上带着惊恐,大眼睛水汪汪的,眼泪好像马上就要滚下来。
刚刚听曲的人都站了起来,却没一个人上前阻拦。
锦罗低声道:“那人是文太傅的三子,太傅是两朝元老,皇上都给他两分薄面,所以大家都不敢得罪。”
孟清眇放下茶杯,冷笑,“想不到出趟门,还能遇上话本里的桥段。”
琵琶女颤颤巍巍的,脸色煞白,“文公子,您就放过小女吧,小女家中还有病重的老父,离了我肯定就活不成了。”
那文三一挑眉头,笑得更加欠揍,“只要你从了本公子,他就是死了,本公子
也会给他厚葬,如若不然……”
琵琶女噗通一声跪下,重重磕头,“文公子,求求你了,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文三这次更得寸进尺,眯着眼睛,用手掐着她的下巴,“本公子就是喜欢你这梨花带雨的模样,来啊,带回府去,爷要好好疼疼她。”
话音一落,立刻有两个随从上前,粗鲁地去架琵琶女的胳膊。
锦罗皱眉,“公主,要不要……”
孟清眇抬了抬手,兴致盎然,“别急,本宫陪他玩玩。”
琵琶女又哭又喊,可没一个人上前帮她,甚至有纨绔子弟也是笑得一脸轻浮,到趾高气昂的文三身边溜须拍马。
眼看琵琶女要被拖出门去,孟清眇从雅间踏出,喝了一声,“慢着。”
这一声让满堂看热闹的人都一愣,随即目光都转了过来,个个带着“你死定了”的神情。
但当触到孟清眇一身的清妍高贵时,那神情又都变成了痴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