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为了自己好过点,她还是得把纳妾的事情提上日程。
席郁修坐在旁边,一点也不打扰她盘算小九九。
云眇公主苏醒后回门,谢恩之后因为惹了温妃娘娘伤心,一度自责再次昏迷的事情,又从宫里传到了民间。
于是坊间又多了许多饭后谈资。
又是说公主身子实在太弱,受了刺激就昏迷的情况,没办法给丞相传宗接代;
又是说温妃来北启三年也一直多病,在公主回门的时候思念故土不合时宜,从而引出西成国近日兵灾,又要北启出钱出兵解救之事,百姓极为不满。
然后又扯出太傅力荐自己长子带兵出使,想要救回被发放北海的文三的作为,百姓更是反感。
温妃多次拖累北启,太傅无视法纪力救文三,哪一个都让百姓不忿。
有这两件事在,云眇公主能不能给丞相传宗接代就被抛之脑后,御史台的折子又飞一般堆进御书房。
皇上因为第一次受到皇后的冷遇,生了一场大病,于是一大堆政务都堆到了席郁修身上。
又是接近年关,又是百姓不满,席郁修开始早出晚归。
孟清眇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忙得脚不沾地,就没功夫欺负她啦。
孟清眇吃吃喝喝,和齐焉玩玩闹闹,晚上在席郁修洗漱之前,就早早把自己缩成一团睡觉,早晨醒来席郁修已经出了门,连跟他提纳妾的时间都没有。
但是她不知道多自在。
这么过了半个月,孟清眇摸熟了相府从人事到田产上的规矩,然后打听清楚了大婚那日让她十分有好感的韩夫人的府邸,打算去拜访。
韩夫人是当朝一品大将军韩词的夫人,娘家也是武将,所以生来爽朗英气,武功还不轻。
听说当年漠北不自量力来扰北启,韩夫人随着韩词一同出战,比七尺男儿杀敌还要勇猛。
韩家也是世代忠良,韩词忠肝义胆,在朝堂是无比的耿直,那些酸腐的老头子们得罪了他,几乎没一个有好果子吃。
连带着韩夫人一起,京中的贵夫人们都得给她三分薄面。
听起来威风凛凛的,孟清眇好不钦佩。
来之前已经传了消息,马车没到将军府,韩夫人就等在了门外。
孟清眇扶着古尔卓下车,韩夫人热切地迎上来,欠身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孟清眇扶起她,明透的眸子里映着将军府前的阳光,杏色如同碎金的颜色,闪闪发光,“夫人快免礼。”
韩夫人直起身,一点也不客气地上下打量她,笑得爽利,“公主真是个妙人儿,不愧是皇后娘娘的女儿。”
说着又凑到她耳边打趣道:“容与真是艳福不浅。”
孟清眇想起洞房之前韩夫人跟她说的话,脸上透出点红晕,抿着唇瞅了她一眼。
韩夫人看她害羞,哈哈笑了两声,带她进府。
将军府里干净利落,摆的都是些刀枪剑戟类的东西,什么精巧的摆设玩意一概没有,一看就是个武臣之家。
韩夫人安置孟清眇坐到主位上,自己坐在另一侧。
下人端了茶来,韩夫人道:“我跟将军都是粗人,府里没什么讲究,公主不要嫌弃才好。”
孟清眇用杯盖拨了拨茶,尝了一口,长睫毛翘起,“我来就是为了喝将军府的茶的,怎么会嫌弃?”
韩夫人好像越看她越喜欢,感叹道:“容与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娶了公主这么懂事的人。”
她也叫席郁修的表字,而且话里行间是长辈似的欣慰,那跟席郁修肯定也是极亲近的人。
韩夫人又把端上来的糕点都摆在孟清眇面前,对她道:“我跟容与的娘是金兰之交,还有皇后娘娘。那孩子生下来就认我做干娘呢。”
怪不得。
孟清眇恍然大悟,只是看着韩夫人又有些不相信,“韩夫人看着才三十出头,我都没敢往那里想。”
韩夫人笑了,“公主就是嘴甜,不过你看看皇后不是比我更年轻么?当初要不是我生的是女儿,公主就是韩家的媳妇了。”
孟清眇作可惜样,“那真是清眇没福分了。”
韩夫人越看她越怜爱似的,道:“容与也是我半个儿子,公主要是不怕我占便宜,就也把我当半个婆婆好了。”
孟清眇特别喜欢她这种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当即道:“当然好啊,席……容与肯定也觉得好。”
她中途改口,虽然快,但还是没逃过韩夫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