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飘起细雪,跟着冷风飘转盘旋。
屋内烧着地龙,不似外面天寒。
可席郁修还是重新把被子拉过来,给孟清眇盖上,低声道:“相府会加强戒严,不让他们有孔可入。你以后如果要出门,我会多派几个人跟着,你不许嫌弃他们,知道么?”
他看上去很平稳,可手上的力道告诉她,他在紧张。
要在各国搅弄风云的人到现在还藏得那么深,每一步棋都不留一点蛛丝马迹,有什么手段他们都完全不知道。
可是从水冥草,甚至炽凰,就可以猜出那些人布了多大的局,手眼多么通天。
这样的敌人隐在暗处,就像一群厉鬼在黑暗里冲他们张牙舞爪,他们还完全不知道厉鬼会从什么地方下手,除了保持警惕,别无他法。
而且“厉鬼”盯着的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甚至孱弱如窗外细雪的孟清眇,席郁修纵是再周密谨慎,摸不到“厉鬼”所在,也不得不担心哪里会有疏漏。
也因为太在乎孟清眇,才会因为哪怕万一的疏漏紧张。
孟清眇睫毛微颤,清透的眸子氤氲着淡淡的水汽,映着席郁修温柔清润的脸,有柔柔的光泽,“好。”
她不再抗拒,席郁修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正要低头,门外传来古尔卓的声音,“公主,药熬好了。”
孟清眇脸上火辣辣的,别头躲开席郁修,垂着眸,双手紧紧抓着被角。
席郁修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见她没有再把头转回来的意思,只能放开她,对外面道:“进来吧。”
古尔卓端着药,带着齐焉走进来,莫名觉得气氛不太对。
齐焉也察觉到不对劲,莫名觉得脖子后面飕飕直透冷风。
奇怪,门明明关好了啊。
古尔卓跟他对视一眼,硬着头皮,越过屏风,把药端到床边,“公主,您的药。”
齐焉贼兮兮的眼睛在席郁修和孟清眇身上一个来回,就有了所触,他们不会打扰了大人和公主“结果”吧?
公主面色透红,跟刚刚发病时候的苍白完全不一样,大人嘴巴上还有一颗小小的牙印,肯定不是自己咬的。
好像,男人和女人亲亲,就能“结果”呢?
想到这个,齐焉很是纠结。
要是大人和公主本来要“结果”,却被他们不合时宜的进来打断了,那他们又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寝室内,大家都不说话,氛围很古怪。
孟清眇喝下一口席郁修喂来的药,打破静谧,“二公子走了么?”
她本来要拿席郁远出气的,谁知半路被那阵风引出了体内寒气,就把人家晾在了正厅中央。
然后席郁修回来也没理人家,抱她回来之前,只说了句蛮铁面无情的话,也不知道席郁远听没听进去。
齐焉生怕耽搁了小小姐小少爷出生,只想早早出去,所以麻利地回答,“刚刚在正厅等了一刻钟,没人理他,他就走了。”
“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让公主保重身体,有什么需求席家一定竭力满足。”
孟清眇看向席郁修。
席郁修回给她一勺药,冷冷道:“席府的人,以后谁也不许放进来。”
齐焉浑身一个寒噤,知道大人是真的生气了,连忙恭谨起来,“阿焉立刻吩咐下去。”
孟清眇喝完了药,席郁修把碗递给古尔卓。
齐焉给了古尔卓一个眼色,古尔卓用托盘接过空碗,问:“公主和大人晚上想吃什么?奴婢和阿焉去膳房盯着。”
席郁修看向孟清眇,神色变回柔和,“你有没有想吃的?”
孟清眇想起了下午被她冷落的梅花糕,这会儿尤其想吃,“我的梅花糕呢?”
席郁修笑了,还笑出了声。
孟清眇瞪他,“再笑晚上就把你赶出去睡。”
古尔卓赶忙把没动过的梅花糕端过来,“梅花糕在这儿呢,公主喜欢,我让膳房多做点。”
孟清眇连盘子一起拿过来,护在怀里,一副谁抢就咬谁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