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眇顾不得擦血, 连忙转身,对上一张跟席郁修七分相似的脸。
气息更沉稳, 更深邃, 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孟清眇记得他,轻颤着唇,叫了一声,“父亲。”
第一次单独面对如今天下最具话语权的席家家主, 孟清眇紧张地心都要跳了出来。
家主神色很温和,微微点头,自己走到桌边坐下。
桌子上摆着针线布料,乱七八糟的,连放茶的地方都没有。
上面还有一滴鲜红的血迹。
孟清眇知道外面没有通报,家主是避开人来的,就没有叫古尔卓,自己动手收拾。
家主淡淡看着她的动作,唇角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孟清眇收东西的时候, 顺便用帕子擦了血迹,好不容易才把桌子收拾出来, 倒了茶送到家主面前,“父亲请用茶。”
家主接过杯子,笑容不变,声音温和,“公主不必拘谨, 坐下陪我说说话。”
自席郁远之后,席家人就彻底被隔绝在相府之外,为了不引发炽凰,孟清眇也如席郁修所说,再也没去过席家。
相府跟席府,好像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孟清眇不知道这位家主今天来是什么意思,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深夜到访,她不相信只是要她陪着说话。
孟清眇坐到他对面,端着公主的端庄大方,顺着他问:“父亲今日要来,怎么没派人提前说一声?”
席郁修不在,她又不清楚他们父子到底有什么恩怨,要是说错一句话,就两边都不讨好了。
尤其她当初茶都没敬就回了相府,席府的人还不一定怎么看她呢。
家主喝了口茶,举止典雅,跟席郁修别无二致,“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来看看公主。”
这句话孟清眇接不下去。
他要看什么时候不能看?席郁修拦得住席家其他人,还能拦得住他这个亲爹么?
孟清眇只能祈祷席郁修赶紧回来,面上撑着笑容,“父亲折煞我了。”
家主道:“听闻公主激发了炽凰之力,炽凰从来霸道,公主可有什么不适?”
孟清眇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炽凰和寒气融合的事情,除了她和席郁修,最多只有岐路他们和皇兄知道。
那么是怎么传到席家的?
孟清眇只是一瞬间的心思,家主却好像看透了她一样,道:“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还瞒不过席家,容与也会知道今晚我跟你说过什么。”
席家擅察人心,这句话可真不假。
他既然看出了她的忧虑,孟清眇也没必要再装下去,直接道:“那父亲今日来,是因为炽凰么?”
家主坦然道:“是也不是。”
孟清眇不解地看着他。
家主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道:“明天是你婆母的冥辰,容与忙于国事,公主身体要是无碍,就去看看她吧。你小时候她就很喜欢你,肯定很满意你这个媳妇。”
孟清眇没料到他的目的是这个,微怔。
席郁修不让她靠近席府,就没跟她说过任何席府的事情,她也就不知道明天竟然是他母亲的冥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