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酒吧大门,外面已经拉上了警戒线,有几个记者在采访一些现场的客人,心有余悸的客人七嘴八舌地讲述经过。石亦宸没兴趣听他们说的是什么,她也无法阻止人们的议论,更不想被记者盯上,悄悄地越过警戒线跑开了。
跑到马路上,石亦宸又发现一个问题,她是跟着队里的车来的,现在车被人开走了,她只能打车回去。正张望着有没有空车,听到有人喊她。
转头看见局长的司机站在那里,对她招手:“石队长,黄局在等你。”
石亦宸头大,也只能走过去上了车。
黄局长问了一下行动的经过,石亦宸如实地汇报了情况。
“你开枪了?”黄局长听完后问道。
“嗯,当时场面很乱,我想控制局面。”
黄局长意味深长地点头嗯了一声,见她心情不佳,也没有再问,只说了句:“回头写个报告。”
一路沉默着来到医院,伤员们还在手术,应该是黄局长安排了人,石亦宸看到不少其他部门的同事也在,还有几名记者。
石亦宸问了问先前陪同过来的手下,她更关心自己的队员,何况那些人中,就她的队员伤的最重。盯着手术室的门呆立了半天,有记者过来问她:“石队长,请问您是今晚行动的指挥吗?为什么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警方的部署是不是有疏漏的地方?您能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石亦宸板着脸冷冷地答:“抱歉,案情涉密,无可奉告。”说完,趁着那记者有些愣神的工夫,转身走开了。
打车回到局里,拿出手机打给医院的同事,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挂断电话,看着大楼上的警徽,同事躺在担架上的样子还停留在脑海,那满身的伤痕,石亦宸看着都觉得疼,可是那个平时柔弱文静的女孩子却忍着没有吭声。那个队员暑假才毕业分到他们刑警队,一直没有让她做外勤,这次是张俭需要一些女警配合行动,而刑警队的女外勤不够,她又主动请缨,就带了她一起,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因为他们曾经面向警徽庄重地说出自己的誓言:恪尽职守,不怕牺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所以,那个女孩子在明知自己也会面临危险的时候,冲过去保护了群众,用她自己的血肉之躯扛下了众人的踩踏。
石亦宸非常自责,觉得没能保护好她。但是警察的职责所在,如果是她,也会去救那个被推倒的女生,也可能会被人踩在脚下,一下又一下。
怎样才能防止骚乱的产生呢,又怎样才能及时地制止骚乱呢?石亦宸想不出办法,枪也开了,可是依旧没能震慑住恐惧又想活命的人们。
说到底还是人性的自私,只要自己能远离危险能活命,哪管其他人死活,反正现场那么混乱那么黑,也看不到是谁踩的。恐怕现在他们都在庆幸自己跑的快,力气大,没摔倒,而摔倒的被踩的,只能怪他们运气差了。
冬季的夜晚格外的冷,石亦宸站了一会儿,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她抬手搓了搓脸,仰头看了一下空中的那轮圆月,月亮这么大,应该是农历十五吧。可是无论太阳和月亮怎样明亮,这世界上依然有照不到的黑暗,更照不亮人心。
回到刑警队的办公室,只有一个人在值班,其他人估计都去审讯室了,又是一场攻坚战,看来,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把皮夹克脱下搭在椅背上,等待电脑开机的时间里,石亦宸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又回想今晚的经过,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小晏进包房短短的时间,嫌疑人就逃跑了?而且她后来勘察现场去看过电路的问题,是跳闸了,但是怎么就恰巧在那时跳闸呢?是不是还有人配合那两个人?这些问题都不得而知。她探手入怀,从毛衣里拉出一个水晶吊
坠,切割成心形的白水晶纯净透明,仿佛间一个声音在耳边说道:“我们都对自己的理想坚贞不移。”如果人心也都如这白水晶般纯净就好了。
把心形吊坠又放回贴身的位置,按了按,叼着烟,快速地在键盘上敲打着今天的经过。她不是没想过开枪后接下来的一连串调查,但是当时她能想到的办法只能是开枪震慑,虽然完全没有效果。
报告刚写到一半,桌上的电话响起,看了一眼号码,局长?按下免提键,对方扔来一句“来我办公室。”然后就是电话挂断的忙音。
又有什么事呢,莫非医院那边又出事了?石亦宸把烟蒂按进烟灰缸,起身向楼上的局长办公室走去。
局长办公室的门开着,石亦宸刚出现在门口,黄局长开口道:“进来吧,把门关上。”
关好门转身,却看到张俭也在,眉头紧锁。石亦宸有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