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个排骨，炒两个青菜可以吗，你有忌口的吗？”

“没有。炒个土豆丝吧，我爱吃。”柏春然故意刁难，如果石亦宸不经常做饭，土豆丝肯定切不好，没想到石亦宸很痛快地答应了。

看着石亦宸把排骨清洗焯水，熟练地下锅翻炒，恍惚间那个拿着锅铲的人变成了自己，而站在门边的自己变成了江含薇。这是多么熟悉的场景，以前薇薇来的时候，每天都要重复的画面。江含薇不会做饭，她只是陪着说话，或者坐在客厅看书看电视，等着柏春然把饭菜做好，端到她面前。

“这里油烟大，你出去吧？”石亦宸转头说道。

这也是自己经常对江含薇说的话。

“我陪你说会儿话。”柏春然说完才意识到这是江含薇的惯常回答，不由得鼻子发酸。

“你是怕我做不好吧？”石亦宸敏感地察觉到柏教授的情绪有点低落，开着玩笑说：“放心，我能区分盐和糖，油和醋的。不过你在这也好，有些东西我找不到，你可以指给我，现在请告诉我削皮刀在哪里？”石亦宸给排骨里加了热水，盖上锅盖。

接过柏春然递来的削皮刀，石亦宸利落地给土豆削皮，问：“要吃清炒还是酸辣的？”

“清炒吧，我胃不好，不太能吃辣。”柏春然看着石亦宸把土豆洗干净，在案板上切起丝来，动作娴熟。

“石亦宸，你是在公安局做炊事员的吗？这么熟练，根本不像新手。”

石亦宸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切着土豆丝，道：“谁说我是新手？我小学就会做饭了。”把切好的土豆丝装进盆里用水泡着，石亦宸继续说：“那时我爸妈工作都特别忙，别说给我做饭，有时连人都见不到，我就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咯。开始也不会做，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不是生了就是糊了，后来做的多，慢慢地就会了。”

“我还记得第一次炒鸡蛋，我加了酱油，炒出来黑乎乎的一团，想扔了重做，可是又懒又饿，就那么吃了，也没毒死。”石亦宸笑着讲自己学做饭过程中的糗事。

柏春然也跟着笑：“哈哈，我学做饭时也经常出错。那时我读中学，在我姐家，她也很忙的，还要照顾我们四个孩子，我想帮她分担一点，结果炒菜时没放油，炒出来黑乎乎干巴巴的，那是真不能吃了。后来我姐在旁边指导我做，才学会的。”

“你小时候在姐姐家长大的吗？”

“嗯，我家在农村，教学条件差，上初中后，姐姐就把我接到她家了，一直到我考上大学。”

这时，电话响了，柏春然去客厅接电话，过一会儿走回来，从冰箱里又拿了些冰冻的虾出来，说：“再加个油焖虾吧，还有两个人来。”

“好。”

“我来做，你歇会儿。”

“我又不累，油焖虾我会做的。”石亦宸从她手中把虾拿过来，用胳膊肘往一边推她，嘴里说：“你是寿星，又是伤员，理应休息。”

“好，那辛苦你了。”

“为寿星服务。”石亦宸笑道，

转身把虾泡进水里解冻。

她的头发刚刚过肩，发丝掠过，柏春然嗅到一丝洗发水的味道。她来之前洗过澡的吧，再看她身上的衣服，也不是抓人时穿的那身，心底暗笑：这个石警官还很注重个人形象。

“上次在养老院遇到的是你外甥女？”

“嗯，她回国办事，去看看外婆。”

“她跟你有点像。”

“不像吧？”

石亦宸用手指在自己脸上空画了一个圈，说：“鼻子和嘴巴这个区域像。”

“我没注意过，不过她很喜欢我，有什么心里话也都跟我说。”

“气质上更像。来，尝尝这个咸淡合适不，好久不做菜了，拿不准。”石亦宸夹了一点菜喂过来。

柏春然顺势吃到嘴里，才发现刚才这波操作有点暧昧，惊了一下，直接吞了下去，也没尝出味道。脸微微发烫，怕石亦宸发现她的窘迫，随口说道：“好吃，我去开一瓶酒醒着。”也不待石亦宸回答，急忙转身走了。

“哦，好。”石亦宸也看着自己拿筷子的手发了一下呆，又望了望柏春然的背影，摇头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