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石亦宸听到有衣物的摩擦声，她警觉地感到有人在她身旁坐下，拿手在脸上胡乱地抹了几下，抬起头看过去：“是你？你怎么也在这？”

旁边的人没回话，从双肩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过来。

石亦宸接过，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道：“我可没哭。”但是声音却掩饰不住哽咽。

那人看她这倔强的样子，嘴角弯了弯，说：“我没说你哭啊，我想大概是风沙迷了石警官的眼吧。”

她的声音清冷，听起来一本正经。

石亦宸看着晴朗的天气，哪里有风沙呢？不由得也破涕为笑，揶揄道：“柏教授上课也是这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吗？”

柏春然很无辜：“我哪有？”

“柏教授觉得这天气像是有风沙的吗？”

“可能在这之前有的，也或者是石警官心里的风沙。”

石亦宸不想与她争辩，转而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柏春然开学后一直忙，今天难得有空闲，就出来散心，看看秋色之静美。这座山高高低低有不少视线开阔地，她却独喜欢面向城市的那一方天地。在那里能清楚看到城市的地标，虽然看不到城市的忙碌听不到城市的喧嚣，但是那里有她的亲人她的事业，提醒她去努力去奋斗。俯瞰下去，偶尔能看到山脚的居民家里升起的袅袅炊烟，宁静安然。

今天她还没走到这里就听到隐约的哭声，心想：怎么有人来这里哭？大白天的也不会闹鬼啊，莫不是幻听？后来哭声更加真切，她本想避开的，转念一想又担心有人想不开，加快脚步跑上山顶，蹑手蹑脚地走近，才看到有个人坐在她的“领地”，双臂交叠在蜷起的膝头，头趴在手臂上哭得呜呜咽咽。

从背影看去应该是个女人，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在这荒山野岭哭得这么凄惨。柏春然不想打扰这个伤心的人，准备走到另一边去休息，转身之际，突然觉得这背影有些熟悉。

石亦宸？

她怎么了？

难道是她的心上人出了意外？

柏春然站了半晌，听到哭声渐渐停下来，才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

“今天空闲，出来走走。石警官怎么也这么有空？”

“我被停职了。”石亦宸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哭音。

“为什么？”柏春然看着石亦宸红肿的眼睛。

石亦宸垂下头，说：“一言难尽。”

柏春然见她把头转向另一边，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拔起脚下一片已经枯黄的草叶在手里端详着。

“因为我打了人。”石亦宸接着叙述了大概的经过。

柏春然听完，想了想说道：“听起来，你似乎得罪了大人物，你要不要找一下以前的领导帮忙？”

现在最让石亦宸反感的就是这些年黄局长的庇护，她像被踩到尾巴了一样，大声道：“才不要。”

柏春然正诧异石亦宸怎么突然这么激动，石亦宸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低头看着脚尖，半晌又闷闷地说道：“他们都说黄局照顾我，所以我才会当上刑警队长，现在局长换了，我就被停职了。”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那你觉得呢？”对上石亦宸有些疑惑的眼神，柏春然又问：“你觉得黄局长照顾你了吗？你的能力可以胜任队长这一职务吗？”

石亦宸皱了眉：“我不知道。”

“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石亦宸瞪大了眼睛。

“你思维缜密，对案情的分析判断有独

到的见解。你身手好，做事能身先士卒以身作则，敢于承担责任，这些都说明你是个不错的领导，跟你做事的下属应该挺信服你的。”

“未必，谁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的，我就听到有人说我爬的这么快，是上面有人。”

“那一定是不了解你的人。我还记得唐小川那个案子，你要去搜查那个杀人犯家里时，你那个同事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如果他不相信你，不会那么痛快就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