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亦宸走进办公大楼，才敢站在阴影处回头，看到柏春然低垂着头走开，心里非常难受，虽然柏春然的话深深地伤害了她的自尊，但是她也不想伤害她。

本以为她即使不爱她，也会看在朋友的关系上认真考虑，结果呢？先是误会，然后是避而不见，四天，一个电话都没有，今天见面第一句话居然是不知道是第一次？

我很滥情吗？在她眼里大概是的吧，不然凭自己的身手那晚怎么会推不开她呢？她一定是这么认为的，恐怕还会以为我是故意要跟她发生关系，才方便追求她。

她今天说这些话的目的就是让我自己退缩吧，不然她那么冷静自信又温柔的人怎么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石亦宸没有想到冷静自信的柏教授会因为做了错事心虚得语无伦次。

再深深地望了一眼她离去的方向，转身向楼上走去，还没到办公室，短信的提示音响起，看完消息，石亦宸心头一阵狂喜，转瞬又问自己：这是她所谓的补偿吗？如果她是因为愧疚而做出这个决定的，那还是算了，可不希望她在今后的交往中总带着内疚和赎罪的心理。于是也没有立刻回复短信，想着再给柏春然一段时间考虑，等过些天再说。

柏春然发了信息却一直没收到石亦宸的回复，她是介意我还不能完全忘记她吗？柏春然在忐忑中等了三天，正准备再去找石亦宸，却收到研究中心送来的机票，要她第二天去美国参加一个研讨会，才想起前些天已经接到通知，但是因为纠结着感情的事，忘记了。

急急忙忙去看了一下母亲，告诉她自己要去美国，母亲以为她要去找江含薇，笑着说：“去吧，有什么误会都说清楚，别担心我，有那三个孩子照顾我呢。”

“我是去工作的。”

“好好，去工作。”母亲以为她害羞了，也顺着她说，她也懒得解释。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这么晚也不好再去找石亦宸，想了想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如果她看到了即使不去送我，也该给我回个消息吧。

我明天出差去美国，九点的飞机，大概十天时间，等我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这条消息如泥牛入海，既没有收到回复，第二天也没见石亦宸来送机。柏春然失望地飞往美国，只是她不知道，石亦宸根本没看到消息。她那时正在会议室讨论案情，手机放在办公室充电，而那个实习的小女生听到短信提示音，出于对石亦宸的崇拜和好奇，点开了短信，看完后又担心被石亦宸发现她看了短信，直接按了删除。

石亦宸很忙。灭门惨案是因为楼道里有腐臭味邻居才找了物业，物业检查好几天确定是从那户房子发出的，又敲不开门，最后报了警。法医的检查结果是发生在半月前，这么长的时间，尸体已经腐烂，线索也很少，而这个案子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社会的关注度很高，警方的压力很大。只好发动人民群众，征集命案发生那段时间的可疑线索，也收效甚微。

就这样忙忙碌碌地，待石亦宸惊觉自从上次柏春然来找她已经过去一个星期，而这一个星期柏春然没有半点消息，不会是失望放弃我了吧？哎呦，好不容易让教授答应与自己交往，再因为自己的冷落而被否定，那简直太悲催了。石亦宸急忙打电话过去，却一直无法接通。不能再等，安排好工作，石亦宸开车去柏春然家里，也没人，想了想，就坐在车里等着。可是从金乌西坠等到天将破晓，也没见到人回来，电话依然是无法接通。

拖着疲惫又困倦的身体回到家，衣服都没脱就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七点多，冲了澡换了衣服去上班。案件依然没有进展，在排除了被害人所有的社会关系后，有人提出凶手会不会是反社会人格，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如果是这样那么就可能再

次作案。

石亦宸听完悚然一惊，又拨打了柏春然的手机，在听到依然是机械的声音后，丢下一句我有点私事，先出去一趟，有事打我电话。然后驾车直奔养老院。

她本想找柏春然的母亲问问柏春然的行踪，结果刚进养老院就看到何书语扶着柏老太太出来，身后跟着林柏寒在与养老院的工作人员在说着什么。石亦宸熟稔地扶了老太太另一侧的胳膊，问：“阿姨您这是要出去？”

“是啊，外孙女非要接我过去一起住，我想着他们都忙，也没时间总往这边跑，住过去也好。”

“嗯，住在一起照顾起来也方便。怎么春然没来？”

“你还不知道啊，她去美国了。”

石亦宸怔忡片刻，问：“什么时候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