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达拉在前面走着。
我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从溪边的初遇,到现在一同行走。我已经成功套了很多少年的话,比如他名叫迪达拉,来自岩忍者村,是一名“叛忍”。
我尽量藏着自己对这个世界信息空白的事实,迪达拉因为少年心性单纯,以及短短几句内丝毫无法发现我的异样。
再加上我的一些模糊不清半真半假的话语,已经成功令他相信我是一个人畜无害甚至身份悲惨的普通女孩子。
哦,虽然我确实是。
当然我的说辞中颇有疑点,例如为何惨遭杀害,是否因为身份特殊。
好在他此刻并未发觉。当然并不排除他已然发觉,暗地里心存戒备的可能。
只是……我看了看唇角形状自然上勾的迪达拉,这样的唇形即使他面无表情也有些笑意的模样,一脸单纯可爱,丝毫藏不住心机的样子。所以应该是我想太多。
于是便这样走了约莫半天光景。
眼前突现一破庙。天气由刚刚的晴朗逐渐转为阴沉,空气中沉甸甸的水汽渐渐压来。
“似乎要下雨。”我假装若无其事,试探性的提了这么一句,想不动声色的继续摸清迪达拉的性格和多套些这里的信息。
他拨了拨微微潮湿金色的发丝,四下望了望:“那先去前面避避雨吧,嗯。”
他说完话是真的很爱加上嗯这个词,像是某种口癖。听起来更可爱了,丝毫想不到这个少年刚刚才结束了一场小小的战争。
他继而似突然醒悟:“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一惊,嘴一扁,万千委屈瞬时涌上心头。
我觉得我那一刻应是要哭了,尤其是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友好又面相纯良的迪达拉时,心里那种安然和放心,委委屈屈道:“恩人……我无处可去,如果离了你,我可能下一秒就死在别人的刀剑下了。”
一念及此,疲惫和痛楚涌上四肢百骸。我不自觉腿一软,想着这几日的胆战心惊与身体的苦楚,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我抬了红眼圈和满脸的泪,虽然并不想姿态卑微,却还是忍不住软了声音恳求道:“拜托你,救救我。”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如果实力强大到一定地步,那么就会对足够弱小的人产生一种别样的悲悯,这样而来的羁绊按说不应存在在那些——强大的近乎完全理性的人身上,只是因为机缘巧合,抑或是天时地利人和,就会奇迹般的产生这样的情愫。
他且少年时期,正是在父母怀中依偎的年纪,却有足够的胆识与能力离开生养他的村庄,这意味着他已经不需要一个广义上的依靠——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足见他的家庭并不幸福,甚至是破裂。
再联想到这个世界的刀光剑影,迪达拉的身世定算不上幸福,甚至可能掺杂着悲惨的意味。如果他遇到和他境遇相近,而他又恰好可以保护的人,他会怎么做?
我便觉得,若能勾起他的怜悯之心,他便足以护我短期内周全。
自然,这种推论有很大逻辑上的漏洞,毕竟原生家庭出了事故的话,生长出的孩子大多性格有缺陷。像什么汉x拔,开膛手x克……
我一边鄙夷自己的小小的心计——满心都是对恳求庇护和对他的期待,一边又不自觉怕了起来,怕他实际身份比我想象的要残暴等……
只是此时没别的办法,我像溺水的人见了远方飘来的木头,只能赌一赌,就像下一盘处于劣势的象棋。兵行险招,死中鉴生。
我任眼泪流淌,一副绝望中瞥见生机的神情,定定的将他望着。
迪达拉
低头看我,没想到我会突然来这样一出。面上微微惊愕,哑然,似乎不知该怎么处理。
我看到他的眸子微微动了动,那一瞬间有水光微漾,神情复杂,带着我看不懂的神色。
有悲悯,困惑,茫然,伤痛,一动眸子又有丝锋芒,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那一瞬间我能感受到杀机毕现。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依旧不肯就这样放弃、逃离。
时间似乎变慢,感觉过了很漫长的时光。我的焦灼一点一点提升,我知道他的难处,但我还是卑鄙的道义上去绑架他,用怜悯来要挟他给予我帮助。
他没有理由杀我。